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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絮絮叨叨還沒說完,「呯」的一聲,碟子重重落在灶台上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娘,你別說了!」芸娘再好的脾氣也被老太太的話給氣笑了。

  老太太可真敢說,也不讓她那小兒子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麼樣!身材矮小,又黑又胖,臉上有顆蒼蠅痣,還好吃懶做,連個醜媳婦都娶不到。

  就那鱉樣,還想讓阿沅當他的小妾?

  做夢!

  在廚房外的阿沅聽到這些話,垂下了眼眸。

  老太太被向來軟性子好欺的媳婦嗆了聲,驀地一瞪眼大罵:「你個惡婦,竟敢凶你婆婆,反了天了?!」

  阿沅深呼吸了一口氣,佯裝剛過來,開口打斷裡邊的罵聲:「小姨,還有什麼要端出去的嗎?」

  說著走進了廚房。

  在旁人面前,阿沅都喊芸娘做小姨。

  到底是外人,老太太沒有繼續罵下去。怒瞪了一眼阿沅,冷哼了一聲隨即走出了廚房。

  芸娘見了阿沅,面色不好,眼眶也有些濕潤。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阿沅沒有隱瞞,微微點了點頭。

  芸娘擦了擦眼尾,然後拉住她的手,安慰她:「你莫要多想,姑姑定然不會讓你做妾的。你模樣好,性子也好,姑姑肯定會給你尋到一門好親事的,今日姑姑帶你到鎮上找活計,找到了就在鎮上住,不要再受白眼。」

  芸娘是知道自家小叔劣根性的。阿沅在這陳家住一小段日之或許還會平安無事,但日子一長久了,難免會被那混子鑽了空子,到時候阿沅就是有口也難辨,只能選擇嫁給那混子當妾!

  芸娘心疼阿沅,怕她在飯桌上遭人白眼,所以給了她兩個窩窩頭,讓她拿進房中去吃。

  芸娘打算等吃完早飯忙活完了家務後,再帶著她去鎮上。

  阿沅吃了一個窩窩頭,藏了一個,隨後幫著姑姑餵雞餵豬。

  阿沅知道自己礙眼,所以在陳家的這幾日,她都像是影子一樣,不說話只埋頭幹活。

  做完家務活後,芸娘也約了其他婦人一塊到鎮上。

  世道不安生,多幾個人結伴而行能也安全些。

  因先前也去過一趟鎮上了,幾個婦人對阿沅也沒有第一回 見的時候那麼好奇了,只閒聊著其他的事情。

  這時就見前邊不遠處有一個提著籃子的婦人,穿著一身桃紅色,似乎也是要去鎮上。

  遠遠看去只見那大.屁.股一晃一晃的,看著很是風騷。

  陳家村的一個婦人「嘖」了一聲:「這劉寡婦自己一個人去鎮上,也不怕竄出個混子把她給抱到林子去了。」

  另一個婦人嗤笑道:「她還巴不得有個混子出來呢。」

  婦人的話,讓其他幾個人哄然大笑。芸娘拉著阿沅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不要在意他們說的話。

  一個婦人疑惑道:「這劉寡婦三天兩天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鎮上,莫不是去會姘頭?」

  知情的婦人嗤笑道:「哪是去會姘頭,分明是去勾搭鎮上的霍鐵匠,可奈何人家霍鐵匠瞅都不瞅她一眼。」

  「何止劉寡婦一個人想勾搭霍鐵匠,這鄉里鄉村的,還有鎮上的寡婦哪個不是三天兩天往打鐵鋪轉悠的,都希望能勾搭上那身強體壯的鐵匠。」

  之前打仗的時候在這十里八鄉招募了許多的壯丁。而半年前仗打完了,但能回來的人很少,因此寡婦也就多了起來。

  說起那霍鐵匠,幾個婦人的話就更多了。同行的阿沅也免不得聽了些。

  她們說那鐵匠也是上過戰場的,幾個月前的一日,霍鐵匠牽著一匹傷痕累累的戰馬來了清河鎮。

  在鎮上租賃了一間鋪子,開了個打鐵鋪。

  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只知道姓霍,所以都是喊他霍鐵匠。

  霍鐵匠許是因在打仗的時候殺了不少人,所以一身的煞氣。小孩和小娘子都怕他,但那些沒了男人的寡婦卻是把他當成了香餑餑。

  霍鐵匠能開得了鋪子,那手上自然是有銀子的。再加上孤家寡人一個,樣貌英俊,身強體壯,而成過親的婦人都知道這身體強壯的好,所以可不正是那些寡婦眼中的香餑餑嗎?

  只是霍鐵匠沉默寡言,終日一身黑衣,活似個閻王。冷冷冰冰的一個人,也不與旁人來往,連那些個狐媚子也沒正眼瞧過一眼。

  聽到這,阿沅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在山神廟的那個男人。

  男人的模樣有些模糊了,但散發出來冷冽的氣息,滿身的煞氣都還讓她記憶猶新。

  她還記得當時放在火堆上烤的也正是黑色的衣服。

  最重要的是當時她都那樣了,他都沒有趁人之危,反而是好不憐香惜玉的把她拎到了雨中,讓她清醒。

  若是當時她不是一副快死了的模樣,阿沅總覺得他或許會直接打暈她,把她給綁了起來。

  到最後是阿沅求著他幫自個的。她感覺要是有些東西不舒緩出來,她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或者會變成一個傻子。

  她不想死,也不想變成傻子。

  她阿爹只有她一個閨女。在病死前,阿爹千叮萬囑的與她說,無論遇上什麼困難,都要活下去,把根延續下去。

  時至今日她都時刻記著阿爹的話,想要好好活下去。

  那個男人沒有要了她的身子,但卻碰了女子最為保守的地方。這事阿沅沒敢和姑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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