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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母親是外嫁來的,也沒有娘家人可支撐,所以女兒每每被說難聽的話,都讓女兒忍忍。還說以她繼父秀才的名聲,定然能給她尋一門好親事。
連自己的阿娘都幫不了自己,更不能指望別人了,所以阿沅想都沒有想就逃上了山。
山上有一小山神廟。而那會天上烏雲密布,即將要下雨,也不會有人上山,她就想著那處先避過難關。
踉踉蹌蹌地跑上了山,還沒到山神廟的時候,天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那大雨沖刷著她的身子,冷冷冰冰的,但一點都沒有把她的燥熱給壓下去。
終於到了山神廟,她也快被燙得沒了意識。
她入了山神廟,模糊視野中好似看到了有了一個男人脫了上衣,坐在火堆邊上在烤衣服。
阿沅腦子當時都糊成漿糊了,也不知怎地就跑了過去,直接往男人身上靠去,但隨即就被男人粗暴的甩開了。
跌在地上,身上有些地方劃破了出了血,但阿沅卻感覺不到一點疼。只嚶嚶嚶的低泣扭動著身子。
男人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問題,拖著她就出了山神廟,讓她淋雨。
許是有一點效果,阿沅回了些神智。但又感覺到自己從鼻子中流出了溫熱的液體,隨即在雨水中看到了被雨沖淡的血落在自己的手上。
有了些意識的阿沅嚇壞了,哭喊著不想死。
男人皺眉看了她許久,最後才把她帶進了山神廟中,直接用他的衣服蓋住了山神像。
他問了她叫什麼,家住何處,許人了沒。
阿沅磕磕絆絆地回答了,但就是沒有回答家在哪。
阿沅隱約明白那日男人並沒有破了她的身子,但是也知道是嫁不出去了。
被一個男人不僅看了身子,還摸了,怎麼都不清白了。
阿沅清醒的時候是清早 ,而男人不在山神廟中。他的東西還沒有,似乎只是出去了。
阿沅害怕,穿了衣服就跑了。
阿沅想過要回蘇家村找自己的阿娘,可找到阿娘她又該說什麼?
說繼父對她圖謀不軌?
一夜過去了,白的都被繼父說成黑的了,她回去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
阿娘自從生了弟弟後,對她也沒有那麼在意了,還經常說何家對她有恩,得報答何家。且阿娘信極了繼父,繼父說什麼她都會信。
再想到從小到大被繼姐欺負,被何家老太太罵的時候,阿娘從來就沒有幫過她。
以前她心裡是明白的。若是阿娘幫了她,她只怕會更加招人嫌,阿娘和她在何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可現在她卻覺得他們才是一家人,她完完全全是一個外人,或者是家中的一個使喚丫頭。
想了這麼多,阿沅誠然不敢回那個讓她害怕的家了。
可不回家的話,她一個身無分文,且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女子能去哪?
就在一籌莫展之時,阿沅想起了自己的親姑姑。姑姑就嫁在清水鎮陳家村,離何家村有差不多兩日的路程。
姑姑成婚的時候她已經七歲了,也記事了,她現在還隱約有些記憶。
她父親在世的時候,住得離清水鎮很近。父親沒了後,才跟著她阿娘到了這何家村。
阿沅記性好,所以她對去清水鎮的路也有些記憶。
雖然不大記得路了,但也知道那清水鎮是在那個方向。
阿沅自然是怕的。
她孤零零的一個女子,身無分文的要走兩日。且不說猛獸和餓肚子,就是在趕路的時候被那些混混和過路男人見了,也有可能被欺負了去。
可阿沅不想回何家了。母親不會為了她和繼父鬧起來,她沒有人可靠,回去的話就得在那禽獸繼父眼皮子底下過活,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都這樣了,阿沅索性牙一咬,直接上路。
走了兩天一夜的路程,阿沅都是避開了人走的。
白天見人就躲,晚上則在林子的邊緣尋了棵高大的樹爬上去。坐在樹上瑟瑟發抖,驚恐萬分,提心弔膽得一宿都沒敢闔眼,等到天亮就繼續趕路。
兩日沒闔眼,沒吃東西,只喝了些水,又餓又累。終於在第二天入夜前到了陳家村,詢問了村民之後才找到了姑姑的家。
在一家屋子的院外,站在籬笆處她看見了院子裡邊有一個婦人正在趕雞入雞舍。
阿沅不大記得姑姑長什麼樣了,但是她記得姑姑的脖子上邊有一塊胎記,再加上眉眼熟悉,她就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姑姑。
那婦人聞聲抬起頭,看到籬笆外邊站了個狼狽的小娘子,她愣了一下,笑道:「小娘子你喊誰姑姑呢?」
阿沅怯怯的說道:「姑姑,我是阿沅。」
婦人表情一怔,手中的竹竿哐當的落了地。隨後快步的走出了院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小娘子。
阿沅出生後都是姑姑帶得多,感情也深厚。
許是打小帶大的,所以芸娘對這個侄女向來是疼愛的。當時知道她要跟著她娘改嫁的時候,她還回去看了她一眼,給她送了一身新衣裳。
時隔六七年沒見了,再相認,姑侄兩個抱著哭了許久。
芸娘罵侄女主意大,那麼遠的距離竟然自己一個人尋來,也不怕途中出了什麼意外。但也知道侄女這回來投奔自己,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也沒忍繼續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