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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嗞……」
腦中似乎響過一聲輕微的電流聲, 蕭見遠剎時腦中刺痛,腳下一個踉蹌。
身後的白衣劍修緊緊地跟著他,面無表情, 眼中一片濃黑。
這小子到底在無乾賦里看見了什麼,後遺症這麼大?
蕭見遠提起一口氣,勉強順著記憶往一處峽谷內跑,卻被一道劍氣劃破小腿。
寒冷的劍氣刺進血肉, 疼痛下蕭見遠腿腳一屈,差些倒在地上。
正是這一停頓,他被迫繼續往北跑去。
「嗞……」
電流聲再次響起,蕭見遠額角一跳,用力閉了閉眼。
身邊樹木匆匆後退,眼前逐漸開闊, 莫名熟悉的情景讓蕭見遠心下一驚。
他來不及疑惑, 身後靈氣忽然暴漲, 強勁的靈流直接將他撞在樹幹上。
「咳……」
蕭見遠背靠著樹幹, 勉強坐了起來。他的劍脫了手,正想擦掉嘴角的鮮血,卻忽略了手中的一片滑膩, 使得他的下巴全沾染上了鮮血。
白衣劍修只是黑髮散亂,衣袍幾乎沒破一道口子, 依然清清冷冷的模樣, 唯獨眼中的濃黑警示著蕭見遠。
付遙夜踏著落葉,不緊不慢地走來。
「師兄。」他緩緩開口,聲音輕輕柔柔的,如果忽略他手中的劍的話,是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蕭見遠捂著腹部的傷口, 氣若遊絲:「你要是還認的我,就丟下你手中的劍。」
付遙夜根本不聽他說,自顧自地走來,在他面前蹲下:「師兄覺不覺得,這裡很熟悉?」
蕭見遠抽空給自己餵了丹藥,沒有搭理他。
「呵……」付遙夜捂著臉低笑出聲,忽然將海鏡一甩,直指著兩人左側:「師兄,你還記得它嗎?」
蕭見遠偏頭看去,渾身一震!
普普通通的草叢裡,夾雜著一株淡紫色的靈草,根莖細長,細弱的如同一株尋常野草。
「……噬魔草看起來非常普通,唯獨它的顏色與眾不同,是種妖異的紫色……」
蕭見遠喃喃開口:「噬魔草……」
「師兄竟然還認得它……」
付遙夜站起身來,隨手一揮,將那株淡紫色的靈草斬落。
蕭見遠看著他的動作,頭痛欲裂。
「嗞……」
付遙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手握著海鏡,另一手拿著噬魔草的根莖:「我差點都不記得它的模樣,因為我只見過一次……」
他道:「你就把它種在我身體裡了。」
「嗞——」
腦海中的電流聲驟然清晰起來,蕭見遠聽見久違的系統的聲音:
「蕭見遠快跑!他是重生的!」
「噗嗞。」
海鏡刺入血肉里。
蕭見遠心想,來不及了。
怪不得這段這麼熟悉,這不就是原著里付遙夜落單後,盛朗將他趕到這裡的劇情嗎?
蕭見遠甚至有閒心回憶了一遍他之前的路線,和原著內一模一樣。
只不過原著里盛朗為了給付遙夜種噬魔草,沒有對他下死手……
這劇情都亂了套,還做什麼任務。
這是蕭見遠失去意識前唯一的想法。
.
風過樹冠,落葉墜地簌簌一聲輕響。
付遙夜像是被這極為輕微的聲響給驚動了,肩膀顫了顫,雙眼逐漸清明起來。
「噹啷」一聲,他棄了手中的海鏡,頹然跪地。
「師兄……師兄!」
付遙夜呆呆地看著面前渾身鮮血的人,顫抖著手去試圖捂住他胸口的傷口,卻根本阻擋不住鮮血湧出來的速度。
付遙夜手足無措,看著手上的鮮血小聲道:「我錯了師兄,你不是……你沒有想害我……」
他抱住地上那人,半晌,眼淚流了出來。
他口中喃喃自語:「我沒想殺你,我錯了。」
懷中身體逐漸降下溫度,付遙夜緊緊摟住他,腦中一片混沌。
我沒想殺你的……
他被懷中人的鮮血染紅了白衣,周身卻繞繚著黑色的霧氣。
你怎麼不還手呢?
付遙夜感受不到身上的一點傷痛,卻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師兄我錯了,你醒醒……」他淚流滿面,抵著蕭見遠的額頭輕聲自語,「我……我沒有想報復你,你打回來吧,你打我……」
他什麼時候打過你?
付遙夜渾渾噩噩地想,他每次都攔在你面前。
就像在南遊城那時一樣,蒼姝月給他留下的傷口也是在胸口。
「我沒想殺你……」
他不知重複了多少遍這句話,但那也阻擋不住懷裡身體漸漸涼去。
師兄不能死,不能……我要怎麼救他……
付遙夜渙散的目光逐漸清明起來。
他看見地上被揉碎出汁液的靈草根莖。
噬魔草。
.
不遠處的莊含一手捂住嘴,另一手的手指甲深陷入樹皮內。
付遙夜,他竟也是魔修!
還殺了自己的師兄……
他瑟瑟發抖地看著付遙夜身上的黑氣。
這要讓各仙門知道,青衡山掌門兩個弟子……
他咽了咽口水,心跳突然加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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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魔入神》:
「……
付遙夜跪在殿前,受著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