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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展行扶著她上馬,手臂很有力量。「我可沒說過自己是校霸。」
「在我們這種好學生眼裡,會打架的都叫做校霸。」她笑眯眯的,「喔,帥哥校霸愛上我。」
自從他向她坦誠,自己並非一直都很模範之後,她就以「好學生」自居,把他當反面人物了。每每說起,小表情都很得意,好像這樣能改變自己是個學渣的現實。
她樂意,傅展行也就由她。
他也跟著上馬,將她圈在懷中,「這是你昨晚看的小說?」
「你怎麼知道?」她詫異地側過頭。難道傳說中的讀心術又一次發功了?
「猜的。」
她前一天看了什么小說、電視劇,第二天,就會把劇情往自己身上套。在拉普蘭小木屋時,還腦補過萬一自己是個假千金,他還會不會愛她。
當時他回,「你現在也沒真到哪裡去。」哪家的千金,會翹著腳在沙發上看電視,吃了零食不扔袋子。
她表情卡了一瞬,隨即一拍手掌,恍然大悟的樣子,「也有道理。所以你愛的果然是我出色的外表,和人格魅力。」
他笑,摟過她吻了下,「是。」
就喜歡她這個樣子,是不是千金又有什麼所謂。
十二月末的平城很冷,尤其是郊外,冷風吹起來,掃過人臉,簡直能劃出密集的細痕。
裴奚若側過臉,貼著男人的胸膛。
帶她初初適應過之後,傅展行讓馬跑得稍微快了些。這樣,容易刺激大腦皮層,促進熱量產生,抵消寒冷。
果然沒一會兒,裴奚若就從他懷裡出來,直面呼嘯的寒風了。
白色駿馬在草原上疾馳了好幾分鐘,傅展行輕勒韁繩,讓它腳步慢下,悠悠帶她閒走。
裴奚若靠在他懷裡,聲調懶懶的,「傅展行,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他答,「以前為了讓自己能靜下心,什麼都學了一點。」
下棋、觀星、練字。起初靜過了頭會覺得壓抑,就通過騎馬疾馳,來維持平衡。
「聽起來,校霸以前很狂躁。」裴奚若若有所思。
此刻,四周很靜,遠處幾匹馬拴著繩,在悠閒踏步。天高,雲也淡,風吹過來,是恰到好處的涼爽,叫人心曠神怡。
他稍頓,「我以前……」
恰在這時,一陣手機鈴突兀響起。
裴奚若知道他忙,也沒太在意,只當是公事電話。
她微微仰頭,枕在他的胸膛,在陽光下,愜意地眯起眼。
距離很近,傅展行也沒刻意迴避,於是,電話那端的聲音,就這麼傳了出來。
「傅總,剛才托養中心來電,說傅先生他,好像醒了……」
第48章 日記
#48
電話是沈鳴打來的。
裴奚若聽出了他的聲音。
起初, 她沒有反應過來,電話中的這個「傅先生」指的是誰。
直到對話繼續,才慢慢想起一點往事。
那還是嫁入傅家之前了, 她曾跟簡星然抱著電腦,本著知己知彼的精神, 瘋狂搜索過傅家相關新聞。
其中熱度最高的一條就是, 傅氏集團董事傅淵因車禍重傷, 生死不明。
然後才是後續報導, 說他成了植物人狀態,至今為止,一直躺在托養中心裡。
這麼說來, 電話中「醒來」的這位,就是傅淵了。
應該是件好事吧?裴奚若一仰頭,卻發現男人聽著電話, 只簡略應答了幾個字, 神色淡而冷,並無歡欣之意。
頓時就想到了看新聞時,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豪門狗血猜想,還有很久之前, 在傅老爺子書房時旁聽到的幾句對話。
說起來,她和傅展行認識也有一年多了,卻從未見他去探望過生父,生母更是無所蹤影。
也許, 這一家人的感情, 並不像外界傳言那樣,合睦融洽。
那麼,就是個壞消息了。
下馬時, 傅展行照例扶著她,神色和語調,都沒有異常。
裴奚若將手搭在他掌心,屈起食指,輕輕勾了一下。
他抬起視線,對上她的。
她粲然一笑,「傅展行,我要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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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毗鄰平城,走高速的話,距離並不算很遠。
裴奚若在車上打了個盹,一睜眼,就到了。
眼前的托養中心,顯然服務於高端人群。背靠青山,面朝海灣,建築現代典雅,空氣中負氧離子豐沛,走入其中,像誤入了某個綠植繁茂的園林。
在前台,裴奚若見到了二伯、二伯母。
他們顯然也是剛到,周身泛著車馬勞頓的一點倦氣。不過,兩位中年人士保養得很好,即便略顯疲憊,也依舊優雅,不見頹態。
「阿行。」二伯母叫了這一句之後,便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般,止住了話音。隨即,她視線落在了裴奚若身上,神色不由得一松。
傅展行向二位打過招呼,刷過門禁卡,幾人一道往裡走。
病房內,圍著幾名醫生護士。
察覺到有人到來,他們不約而同往旁邊退開,讓出一條路。一位頭髮花白、看似主治的醫生大致介紹了傅淵此時的情況。
意識已恢復,存在聽視覺反應,不會說話,也不會動。
雖然距離正常人還很遠,但這在醫學史上,已經可以用奇蹟來形容。
方才,傅淵恢復意識的第一時間,醫生就做了一系列檢查、監測和數據記錄,此時,便相繼退出,將病房讓給這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