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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好想嘆氣——逛了一下午,她早就餓了,本以為能跟沈惜打卡這家新摘星的法式餐廳。哪知, 卻是一場鴻門宴。
她打起精神應付著他。
「裴小姐, 你不用這麼警惕。我不會在菜里下/藥。」沈鬱似是看出了她在想什麼。
「那誰知道?」他都讓沈惜把她騙來這裡了,還有什麼事干不出來。
沈鬱一副無奈的樣子,「別誤會, 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搭訕來的啊。
裴奚若瞄瞄他,還未開口,便聽他慢慢道:「半個月前,裴小姐是不是在歌劇院對面的咖啡館?」
裴奚若輕眯了下眼,「是啊。」她還記得,自己和Alice坐在窗邊,察覺到了一抹視線。
「那時,我對裴小姐,一見鍾情了。」
「你們這樣的人,一見鍾情都很廉價。」裴奚若不以為意。
男人長得很俊,甚至可以說俊過了頭,反顯得陰柔了。再溫和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也像帶了一抹輕挑邪氣。
沈鬱察覺到她的排斥,一笑,「看來是我今天有些唐突了,抱歉。不過裴小姐應該不常住巴黎,所以就算我想讓你慢慢了解,時間也不允許。」
這話倒是有幾分可信度,像個痴情浪子會說的。
裴奚若也跟著笑了一下,「沈先生說得我好感動,要是沒結婚,一定和你交個朋友。」
「結婚了,就不能做朋友?」他反問了這一句,仿若他口中的「朋友」,真像普通朋友那麼單純。
兩人對視一眼,眼眸映著燭光,似是心照不宣。
裴奚若彎了下唇,隨手拿過餐桌上的便簽紙,壓在掌心,寫了些什麼。
「既然是普通朋友,那當然可以了。」她用便簽幾下折成一隻千紙鶴,起身時,輕輕放在他桌沿,「你以後,可以到這個地址來找我。」
女人款款離開,沈鬱臉上的曖/昧之色也隨之淡去。
早就聽聞傅展行娶的這位太太,情史頗豐,不安於室,他今日只是隨意試探,要是失敗,還有其他手段。
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容易上鉤。
怕是他不出手,她遲早也會給傅展行戴綠帽子。
沈鬱唇角挑起一個譏諷的笑,慢條斯理地拆開手中千紙鶴。
而後,他神色一凝。
紙上寫的根本不是地址,而是一幅簡筆畫,總共就兩個主角——天上飛了只白天鵝,地上趴著只灰不溜秋的癩/蛤/蟆。
畫工潦草,而傳神地點出主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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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外頭風雪更大了。
裴奚若攔了輛的士,報上酒店地址,靠到椅背,才略舒一口氣。
透過車窗的防窺膜看出去,外邊天色黑得更濃郁了,有淡淡的灰色塊,簌簌飄落下來。路旁建築物上,積起薄薄一層雪。
她想起兩人在餐廳坐下時,沈惜說的話。
「裴小姐,其實今天,我是有意接近你的。」
「有人想見你一面,要我幫忙。我有把柄在他手上,沒辦法拒絕。抱歉。」
裴奚若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樣擺一道,還沒來得及生氣,沈惜便壓低嗓音,飛快丟下一句話。
「他這個人,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要是可以,你儘早離開巴黎。」
除了這句話,別的,沈惜一個字也沒有講。她像是多留一秒都害怕被發現似的,匆匆離開了。
這會兒,裴奚若只有靠自己猜測。
她沒聽說過沈惜有哥哥,兩人大概率不是兄妹,又聯想到前陣子有人送沈惜遊艇,裴奚若估計,那個人就是沈鬱。
那麼兩人是情侶?
只是看樣子,沈惜似乎另有苦衷。
再說,哪個男朋友,會利用女朋友去邀請另一個女人呢?
沈鬱要見她,真的只是想泡她那麼簡單?
裴奚若越想越蹊蹺,拿出手機,想打電話問一問沈惜需不需要幫忙。
才想起,沈惜連聯繫方式都沒給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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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的雪,讓路況變得有些糟糕。
長龍一般的車隊,雪色下,燈光被暈成一小團。一路走走停停,看厭了前方的紅色剎車燈,終於到達下榻的酒店。
零下幾度的雪天,羊絨料子的大衣已經不抗凍,裴奚若牙齒打著顫,小跑幾步,到了酒店門廊。
旋轉門自動打開,她抖落身上雪花,剛要邁步,忽而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下意識回過頭去。
男人穿一身黑色大衣,在夜色中拾級而上。有小雪飄在他頭髮上,又被風吹落,視線跟著往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冷淡清俊的臉。
他身後跟著好幾個助理模樣的人,有人低聲作匯報,他側頭聽,目光無意識掃過這邊,未作停留。
有人遞來一份文件,男人抬手接過,展開來看。
裴奚若腳步驀地頓住,微微睜大了眼。她看見男人的手腕上,戴了串深棕色佛珠。
傅展行??
可傅展行怎麼看見了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裴奚若猶疑不定,正要再看一眼,沒料身後突然有什麼東西一下撞上了她的腰,伴著一聲女人的驚叫。
裴奚若只覺一下失重,整個人不由自主被推著往前一撲,就這麼不偏不倚地,撞進了那男人的懷裡。
男人抬手護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