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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兩年之後,裴小姐想離婚,我隨時奉陪,」他落下黑子,「這期間,我們只做外人眼中的夫妻。」
「演戲?」
「可以這麼說。」
「你好直白,我第一次聽說跟人求婚時,用離婚做籌碼的。」她抓了一把白子放在手裡玩,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不欺騙,不隱瞞。這是我的誠意。」
「那我有什麼好處呢?」
「聯姻的最大的好處,向來不在個人,裴家能從這場聯姻中獲益多少,你可以回家問一問,」他勝得很快,一顆顆收掉自己的黑棋,「至於裴小姐,這兩年,不過分的要求,我都將盡我所能。」
「那我要這幢別墅。」她獅子大開口。
「可以。」他答應得眉頭都不皺。
「這麼爽快,你不會賴帳吧?」她狐疑。
「不會。」
「你把手舉起來發個誓……」
傅展行瞥她一眼,沒搭理。
她立刻揪住他的漏洞,「不是說不過分的要求都可以嗎?」
他神色從容,「我們還沒結婚。」
裴奚若:「……」
好清醒一男的。
這樣的人在商場上,想必也是很可怕吧。
「聽起來很讓人心動,不過……」她見他三枚白子排成隊,立刻堵住一頭,不讓他發展壯大,「我這個人對物質要求不高,自己家的錢也夠花,對於另一半什麼的,實在是沒有需求呀——你看我有八個前任就懂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嫁人的。」
「傅先生這幢房子,還是留給它真正的女主人吧。」
五顆白棋漂漂亮亮地排在一起,她綻開笑容,將它們收走,順帶吃了他一顆黑棋。
她帶著勝利的得意望向他。
「裴小姐,這之前你輸了我五顆,」傅展行食指點了下他這邊的白棋,「不要驕傲得太早。」
這話像是一語雙關,因為隨即,他輕飄飄一句話,便讓她愣在了當場——
「裴小姐有沒有想過,第十任是什麼樣的人?」
第十任?
裴奚若噎了下。
她還真沒想過。
於她而言,無論是第幾任,都是面目模糊的、需要打敗的對象工具人罷了。
「第十一任、十二任又會是什麼人?」他緊跟著發問,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只要裴小姐沒有安定下來的一天,就會有接連不斷的『未婚夫』出現。」
裴奚若:「……」
光是想想就窒息了。
別的不說,萬一遇到一個比傅展行還難纏的對手,那可真是夭壽。
「既然裴小姐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就說明抵抗不過家中勢力。與其千方百計去破壞婚事——」
話音落下,他又吃掉她一顆白棋。
裴奚若無言地看向棋盤。
白棋七零八落,節節敗退,黑棋不動聲色,乘勝追擊。
男人落下一枚棋子,再次點明今晚的主題——
「不如一勞永逸,和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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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結束,有個電話進來,傅展行掃了眼,朝她示意,「合作商。」
裴奚若點點頭。
他起身去了陽台,恰好留給她思考的時間。
再回來時,傅展行在對面落座,「裴小姐,考慮得如何?」
裴奚若抬眼瞄瞄他。
這男人,放在古代,一定是個玩弄權術的大陰謀家,最懂洞察人心。今日這場談判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准准地扎在人心坎上。
不過,她不想讓他勝得如此輕鬆,還是要為難一下。
「別的都好…只有一個問題,」裴奚若繞著自己的髮絲,好似很在意地說,「兩年之後,我就是離過婚的女人了欸。」
「裴小姐說一輩子都不想和人結婚,」他聲線淡淡,「按世俗眼光,離過婚,豈不是更難嫁?」
裴奚若:「……」
好有道理。
傅展行大概真的是有備而來,她經一番刁難最終答應之後,他便吩咐沈鳴,將婚前協議送了上來。
裴奚若仔細看完,落了款,心頭才湧上那麼一絲絲「把自己賣掉」的慌張,忍不住問,「這上面寫的互不干涉、兩年離婚,你不會賴帳吧?」
他看她一眼,「白紙黑字,騙不了人。」
也是。
就算他要賴帳,她也有裴家撐腰呢。
「誒,」裴奚若看他將協議收進文件袋,忽然靈光一現,「傅展行,你不會早就暗戀我吧?為了娶我不擇手段,連婚前協議都早早準備好了。」
「裴奚若。」男人聲線很靜。
「嗯?」
「清醒點。」
「……」
第7章 文靜
#07
「……」
清、醒、點。
這三個字嗆得裴奚若說不上話來。
想她從小學起,就有不知名同學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寫下告白詞,立雄心壯志要娶她為妻。到十五六歲,更是貌美無邊,情書收到手軟。
這還是第一次碰上要她「清醒點」的男人。
而且這男人說話時神色溫淡,並非刻意挑釁,是真心實意看不上她這一款。
真是好巧。
她也有同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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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裴奚若答應與傅展行結婚,裴母樂開了花。
「我就知道,小傅一表人才,年輕有為,家世品性都沒得挑,你肯定喜歡。大師說了,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果然好准。」裴母美滋滋地打開微信,給大師轉了「8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