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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岳鴻飛再說眼前的六合雜談是無稽之談,就有點昧著良心了。

  是的,他承認,殷棲寒那個孩子他看在眼裡,始終都不覺得他是一個比連殺了幾十人的殺人犯還要邪惡的人。即便那天在廢舊的工廠里聽到他的事跡,再可怕再不堪,當他看著他時,依然沒法磨滅心中不知因何而起的疼愛。

  即便失去了關於他的記憶,但看見這個孩子時,心中仍然有難以割捨的酸澀。

  他也承認,雖然六合雜談所說的一切事情都沒有給出前因後果和他想要的證據,但太多事情,其實已經成了明明白白的證據。

  殷棲寒身上的咒枷是與生俱來的罪孽。

  七殺災星,攜厄運和災難降世,沒過多久,不可能會生女兒的時家生了一對龍鳳胎。

  而這一世,就是龍鳳胎中小女兒的第一世。

  可以說是伴他而生。

  「所以啊岳叔,說了這麼多,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時燦突然出聲打斷岳鴻飛茫然的思緒。

  這些事情又多又雜,岳鴻飛不像時燦,親身經歷了所有,也精心研究過六合雜談。很多都是時燦說給他聽的,此刻他還雲裡霧裡呢,讓他分析事情有點困難。

  岳鴻飛有點愣愣的問道:「發現什麼?」

  「三年前,那個縮在暗處的王八蛋製造出一個法陣,用了四個魂魄和寒哥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但是最後,這個法陣卻失敗了。如果寒哥的死和這件事有因果關係,我可不可以認為,是因為他的死,導致了這場法陣的失敗?」

  「那天我們和那個人交過手,他的功法比我和寒哥加起來還要高,這麼厲害的人,如果真的想查寒哥的行蹤,或者把他捉回去,都是輕而易舉的,我們根本無法反抗。但是他的法陣失敗三年,卻一直都沒重新復起,是不是說明,這個法陣的必要條件,是需要一個活人和四個魂魄。」

  時燦的聲音很清楚,在這樣有些安靜的夜裡娓娓道來時,顯得兩份清甜。

  她的話聽在岳鴻飛的耳朵里,無疑瞬間幫他開拓了思路。他推敲半天,發現時燦說的竟然極有道理。

  既然是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那麼為什麼等了三年還沒有重啟法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沒有辦法重啟法陣,因為法陣上缺失了某種必要的東西。

  他有手裡有四個魂魄,殷棲寒的魂魄對他也唾手可得,可是他一直沒出手。

  時燦微微彎起唇角,這似乎是這些日子以來她最開心的時刻,雖然前路困難重重,但在她眼裡,烏雲之上已經依稀透出了一絲日光,她看到了絕對的希望:

  「岳叔,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如果那個躲在幕後的兇手仍然想開啟這個法陣,那麼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想復活寒哥的生命。」

  岳鴻飛完全明白了時燦的思路,他接下她的話:「所以,殷棲寒那孩子的身體,一定被完好無損的保存著。」

  「可是我們該怎麼找呢?如果從韓晶入手也不現實,她可以把那個人引到自己身上,我們根本打不過。」

  高興過後,岳鴻飛重新審視此刻的現實困難。

  時燦搖搖頭:「不能這麼做,我們的實力根本不允許我們和他硬碰,但是可以試試劍走偏鋒。」

  「那天我們動手,我覺得他應該是想殺了我,再把寒哥帶走,但是沒想到最後寒哥為我擋了一下,他也因此受了重傷,這才跑了。所以在我看來,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殺任何人,但是他一定不會傷害寒哥。」

  時燦咬咬牙,說出了她的辦法:「我們把寒哥的魂魄送給他吧。

  「既然他的最終目的是開啟法陣,需要寒哥活著,那麼他應該比我們有更多更精確的還陽的辦法。」

  乍一聽是個辦法,但岳鴻飛比時燦的顧慮更多:「燦燦,你就不怕他到了那人手裡,還陽成了,但卻被他做手腳?比如性情大變,或者記憶全無,甚至可能站在我們的敵對面,這樣冒險的還陽,真的值得做嗎?」

  時燦毫不猶豫的點頭:「值得。首先,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給寒哥還陽的能力,既然現在對方有,為什麼不抓住這個機會?其次,就算我們不主動把寒哥的魂魄送過去,他那麼個人,等元氣恢復之後把我們趕盡殺絕,再將寒哥搶走,結果都是一樣的,與其這樣,不如主動出擊。」

  「岳叔,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和人家一比,我們本來什麼都沒有,既然這樣,還不如瀟灑一點放手去干。走這樣一步棋,就算最後打不贏他,也總能讓他疑神疑鬼的摸不著頭腦。」

  這話岳鴻飛當然是一萬個支持的,原地呆著可能會死,衝上去干也可能會死,那後者總比前者痛快的多。不過他倒是聽出點別的東西:「燦燦,你左一個他右一個他,看來心裡對這個幕後兇手,有點數了。」

  「當然有,」時燦冷笑一聲,「這麼多年,就在我們眼皮底下。」

  ***

  殷棲寒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輕軟的被子,他臉色不好,但勝在容顏漂亮,躺在那裡,就像一個病懨懨的病美人,總覺得下一秒他就會睜開眼睛,用沙啞的聲音要一口水喝。

  時燦推門進來時,就看見他這副安寧的樣子。

  記憶中他很少這樣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只有過那麼幾次,要麼被殷豐打傷,要麼生病發燒,但是基本上過了一天兩天,他就能活蹦亂跳的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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