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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玉林進了殿來,似乎是怕他喝醉了,可見他眼眸里愈發清明,「殿下,可要奴才送些醒酒湯來?」

  「不必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而已。」

  蕭璟低下‖身去,將滿地的衣袍撿起,一件件撣去灰塵,輕輕疊起,放在玉林的手中,「下去吧,我想歇著了。」

  玉林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去,只見蕭璟已經躺在榻上,似乎睡著了。

  而長寧仍在立政殿外不遠之處,佩蘭問道:「陛下可要去甘露殿?」

  長寧看著天邊冷月,如玉般皎潔,即便再圓再亮,卻還是暖不了人心。「我以為將那些心事說出口,便不會覺得沉重不堪,原來只是奢望。」

  佩蘭不知該說什麼,長寧也不需要她回答什麼,她心事仍重,此刻只想一個人待著,「回紫宸殿吧,阿跡怕是已經睡下了。」

  佩蘭點了點頭,而被她提及之人,此刻卻在福禧堂中。

  薛正君自從上次離了宮便病倒了,此後便一直惦記著薛晗的身子,可時日久了,也漸漸想通了,只要薛晗自己心裡不覺得苦,這種事也就沒那麼難熬了。他能和薛芩生兒育女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整日憂愁掛心。

  薛晗這次也學得精明了,宮宴之前他還想著,會不會今日父親也能留下,便提前命小廚房備好了菜,想著若是不成,便讓宮人們分食了,也算是兩全其美。誰知竟真成了真,薛正君過來之後,他給宮人又分了些賞銀,讓他們先去歇著,不必一直侍候著。

  畢竟是團圓之夜,薛正君心頭難得開懷,輕飲了一口酒,還沒同薛晗說上幾句體己話,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林順守在門邊,見薛跡在宮人簇擁之下走了過來,他一時緊張,竟結巴了起來,「榮……榮君!」

  薛跡勾唇一笑,「怎麼,見到本宮跟瞧見鬼一樣?」

  林順連忙跪下,薛跡以前只是庶出公子,可今非昔比,是他絲毫怠慢不得的人。

  房中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薛晗起身道:「我去看看。」

  他拉開了房門,見薛跡立在門前,頓時歡喜起來,「兄長怎麼來了?」

  薛正君一聽他口中「兄長」二字,心中一顫,腦海中只有四個字,「陰魂不散。」

  薛晗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將薛跡迎了進來,連請安都不曾,在他心裡,薛跡品級再高,也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兄長,即便平日裡欺負他多些,但有了好東西,也沒有虧待過他。

  可薛正君卻不能自恃身份坐著不動,即便心底千萬個不願,也要向這庶子行跪拜之禮,他以為今日這庶子前來,就是存心不讓他好過,故意折辱於他,他膝蓋剛彎下,誰知這庶子竟一反常態,伸手將他扶起,「正君不必多禮。」

  薛正君愣了愣,卻聽薛跡道:「我們畢竟是一家人,若是正君跪我,讓晗弟情何以堪?」

  薛正君此刻倒寧願薛跡辱他欺他,也好過在這裡猜心思,「你……」

  薛跡沒有讓宮人進來侍奉,自己將椅子拉開,坐了下來,又倒了一杯酒,見薛正君還在怔愣著,他忽而一笑,端起酒杯道:「怎麼還站著?」

  薛晗見狀連忙將自己父親按在座上,他早就知道父親同兄長不睦,可現在兄長願意化干戈為玉帛,他自然是再樂意不過。

  薛晗又提起酒壺給薛正君斟滿了酒,薛正君看了自己的傻兒子一眼,無奈地端起了酒杯,薛跡輕輕舉起酒盞,飲了一小口,他也只好相陪。

  薛晗也要喝,薛跡卻道:「你還是別喝了,方才在宮宴上,我就看見你貪酒,飲了不少。」

  薛晗嘿嘿一笑,「原來兄長看見了。」他說完這句話,又疑惑起來,「兄長今日怎麼過來了,陛下沒在甘露殿嗎?」

  薛跡淡聲道:「陛下去了君後那裡。」

  薛晗一拍腦袋,「我又給忘了。」不過這事對薛晗而言不算什麼,在他心裡,兄長整日陪著陛下,陛下偶爾去一次立政殿,也不算什麼,他聽不出薛跡語聲中的淡漠。

  薛正君此刻心思全無,又想多陪自己兒子一會兒,便強忍著聽他二人說話,薛跡卻沒有忘了他,提了筷子夾菜到他碗中,「正君宮宴上怕是沒有吃飽吧,多用些。」

  他夾了一筷素燴,裡面卻有不少薑絲,薛正君知道他沒安好心,並不動筷,更不想領他的情,薛跡嘆了口氣,「跡兒以前執拗,難道正君還耿耿於懷?連跡兒夾的菜也不肯用?」

  薛晗忙說和道:「哪裡哪裡,父親他怎麼可能生兄長的氣。」

  薛正君不喜食姜,薛晗不知道,可薛跡卻知曉,他記恨了薛正君這麼多年,連他的喜好和憎惡都記得清楚。

  薛正君忍耐著,將那些菜吃了進去,強行咽下,抬眸去看那庶子,果然見他得逞地笑了笑,偏偏自己的兒子還以為他們兩人這是摒棄前嫌了。

  薛跡如法炮製,又夾了許多薛正君不愛吃的菜,他自己卻一口都不動。薛正君坐了半個時辰便要走,薛跡也要起身,更是提議:「這裡離宮門還有些距離,正君若是走回去,怕是要費不少的功夫,陛下前些日子賜了我輦車,不如我去送送正君吧。」

  薛正君剛要拒絕,薛晗卻拍手道:「正好!」

  長寧確實賜了薛跡輦車,可又怕宮中人議論,便也賜了貴君衛淵清和賢君宋子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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