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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膳時,薛跡一直沒有說話,長寧將手中筷子放下,淡淡道:「後悔了?」

  薛跡立刻回了一聲,「沒有。」他抬頭見長寧笑著看他,這才知曉她是故意問的。薛跡想了想,又道:「我只是覺得,這一切都像夢一樣,我怕我一觸碰,這夢就會破碎。」

  長寧知道他的擔憂,「朕既然要了你,便不會棄你於不顧。」

  長寧眸中都是認真之色,薛跡點了點頭。

  長寧見他用得不多,輕聲道:「昨晚宮宴上,你便沒用多少,難不成,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嗎?」

  原來昨晚她坐在高座上,竟有留意他的一舉一動,薛跡抬頭看著她,鼓足勇氣去問,「陛下,是真的喜歡我嗎?」他問完這句,竟有些不敢看她的雙眼。

  身為帝王,臨幸六宮裡的任何一個男子都是她的權利,他似乎還記得,昨夜她飲了酒,他怕昨夜那番,於他是此生難忘之事,於她,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夜。

  長寧並沒有答他所問,只是道:「朕與你,來日方長,並非只圖一夕之歡。」

  用完早膳之後,長寧並沒有提讓他回去的事,約摸過了半個時辰,佩蘭帶著人送了藥過來,到他面前停下,薛跡有些怔愣,長寧看著他,薛跡並未多問,仰頭便將那藥飲下了,這藥確實有些苦,長寧拈起一顆蜜餞塞到他口中,她的指尖從他唇瓣上滑過,一時間他倒也不覺得苦了。

  他將那蜜餞輕輕咬住,長寧笑著道:「你都不問這藥是什麼?」

  薛跡將那蜜餞咬碎咽下,而後道:「陛下總不會害我。」

  長寧看著他的眼裡滿是溫情,又看向盤中蜜餞,「還吃嗎?」

  薛跡搖了搖頭,「也沒有那麼苦。」

  佩蘭帶著人退了下去,長寧道:「昨夜,一時情動,未來得及準備這些。不過,以後這湯藥,怕還是免不了。」

  薛跡這才明白過來,他喝的是什麼,她這話的意思是,以後還會召他侍寢?他忽而想起前些日子薛晗也曾喝過,又想起昨夜,最後關頭,她並未讓他留在她身體裡。薛跡收回思緒,「只要跟在陛下身邊就好,我並無子嗣之盼。」

  午間,長寧有些犯困,讓他陪她休憩一會兒,薛跡躺在她身旁,聽著她平勻的呼吸聲,他輕輕靠近,只覺得就這麼看著,心裡都是歡喜的。

  按著宮中規矩,皇帝元日要同君後一同用膳,佩蘭在外提醒了一聲,長寧醒了過來,見薛跡有些悵然,「陛下要去立政殿?那我先回去了。」

  長寧卻並未允他,只道:「朕用過膳便回來。」而後讓佩蘭去準備膳食,讓宮人好好照顧他。

  立政殿,蕭璟坐在桌前等著,他以為她得了新人,今日不會來了。他自飲自酌,許是心事太重,沒多久便醉了,醉意朦朧之時,他看著長寧走了過來。

  蕭璟連起身參拜的禮儀都拋之腦後,又滿滿地飲了一杯,他正要再倒上,酒杯卻被長寧握住,連同他的手,明明這寢殿中溫暖如春,可他的手卻冰冷刺骨,長寧將那酒杯從他手中奪過來,「別再喝了……」

  蕭璟卻將那酒杯搶過,狠狠擲在地上,他分不清眼前人是真的還是幻覺,他也不想分清,可那皺著的眉,緊抿著的唇,都在告訴他,她過來了。他起身捧住長寧的臉,放肆地吻了過去,他伸手解著她的衣帶,唇在她脖頸間印下一個個痕跡。

  長寧推拒著他,他緊緊抱住長寧,下巴擱在她肩窩上,質問道:「那個男人就這麼好嗎?你喜歡他還是愛上他了?」

  長寧不知道他這番模樣,究竟是真情流露,還是又在做戲,就算是真的,就算他介意薛跡的存在,那又如何,他也是蕭家人,想的是他們蕭家的謀逆大業,兒女情長當舍則舍,這不是他當初說的話嗎?只要她有一絲鬆懈,蕭家便會送她入萬劫不復之地。

  長寧扶著他的身體,「你醉了,我讓玉林進來服侍你。」

  蕭璟確實醉了,若是沒醉,他定不會容自己說下這些有違身份體面的話,「他有多好,比我好嗎?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他知道怎麼讓你快活嗎?」

  見長寧不回答他,他的話語更是沒了體統,似乎那個一向溫雅矜傲的君後,只不過是他的皮相,而骨子裡的,是一個執拗陰狠,快被嫉妒逼瘋了的男人。

  「你可知道,你去衛淵清那裡時,我心裡都在想些什麼,我徹夜難眠之時,腦海中卻全都是你們顛鸞倒鳳的場面!你和他也像和我這般耳鬢廝磨,縱情恩愛過嗎?還有現在那個男人,薛跡,你留他在紫宸殿侍寢,你可知道我是什麼心情!你故意為之是不是,你故意逼我發瘋!」蕭璟的眼眸赤紅,眼淚倏地滴落,砸在長寧的脖頸邊。

  紫宸殿以往只有他留宿過,連衛淵清最受寵時都不曾有,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她心裡是不同的,就算隔著那麼多的誤會,年少時的情意總能在她心上留下痕跡。而她卻讓薛跡留下了,薛跡的事,賢君等人自不敢打探到紫宸殿,可卻瞞不過他。

  長寧蹙著眉,感受著他的唇又在她脖頸間作亂,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將她的衣帶解開,長寧衣襟大敞,蕭璟兩三下便將她外袍除去,跌跌撞撞地推著她往榻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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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寧將蕭璟安置好,再回紫宸殿時,已經將近子時,她以為薛跡定然睡下了,可卻沒想到他獨坐在榻上正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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