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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許永紹就給林秘書打電話,並差老賀來接他。

  老賀問地點,許永紹報上名字,等車開到老房子樓下,老賀探出腦袋看招牌。

  嗬!西蜀調查事務所?

  老賀也不知許永紹打的什麼主意,或許是實在找不到康顏,已經走投無路,才選擇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總之換作以前,他絕對沒辦法把許永紹和這種偷摸賣人隱私的地方聯繫起來。

  許永紹交待讓老賀別來接,想自己走走,老賀聽話把車開遠,卻還是不放心,等了一小時後給許永紹打電話,結果被無情掛斷。

  老賀感覺,許永紹似乎想把自己封閉起來。

  夜裡老賀去江邊找到他時,許永紹的背影像只年幼失恃的鳥,孤零零窩坐著,遙望無邊江河。

  也不知頂著暑熱走了多久,許永紹沒脫西服,脖頸襯衫滲滿了汗,江風吹得渾身冰涼。

  老賀席地而坐:「許先生?」

  許永紹沒看他:「老賀啊。」

  「誒。」

  「你也覺得我是個不值得託付的人嗎?」

  老賀一琢磨,便知道許永紹意指誰,他實在想不通康顏到底什麼好,他認為康顏就是個虛榮拜金的,社會最不缺這種人,一抓一把,男女老少隨便挑。

  許永紹自顧念叨著:「我媽去的早,沒人教我怎麼溫柔對人,我努力對她好,可我好像用錯了方式…」

  他仰頭,天黑得沒有月亮,「她不教教我就走了,走的那麼徹底,我找都找不到。」

  江潮一浪接一浪拍打沿岸,老賀只穿單衣,濕氣頗重的夜風讓他哆嗦一陣,聲音也有點寒顫:「您很愛她吧?」

  許永紹吭哧笑了一聲:「愛啊。」

  「可我只是千帆過盡的爛木頭,她是剛發芽的嫩樁子,我與她隔了十多年的歲月,等我老了,她還美,還年輕,還能活潑亂跳。」

  老賀小心問到:「那您今天去事務所,就是為了找她?」

  許永紹垂眼:「逮著一條路是一條路,總得試試。」

  「那您找到她,要怎麼辦呢?」

  許永紹悶聲不吭,手伸兜里掏了包煙,攏手點火,怎麼也點不燃,老賀幫他圍住風浪,這才終於冒起菸絲。

  許永紹嘬了一口:「我已經讓林秘書找律師,擬了離婚協議書。」

  如果找到她,會告訴她他在等她,如果她不接受,就當他在耳邊吹了陣風,他會安靜地等待腐朽,不再叨擾。

  這些許永紹沒說,只沉默地抽菸,老賀偏眼珠看去,白道道的煙瞬間被風颳走,像從未來過一般,虛影都不留。

  *

  老賀以為許永紹會一直像那晚一樣頹下去,哪知第二天上班,許永紹就恢復常態,仿佛昨晚只是短暫一條裂隙,連送別麗姨那天都毫無波瀾。

  老賀開車送麗姨和許永紹去汽車站,麗姨的兒子在工地幹活,臨走前打的趕來,母子倆寒暄著,許永紹負手站於一旁。

  他羨慕這樣的母子之情,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麗姨為羅正陽拍拍肩頭塵土,招手讓許永紹過來。許永紹略略低頭,聽麗姨勸他向前看,別再拘泥於那些不愉快的事。

  許永紹邊聽邊敷衍點頭,等麗姨走了,羅正陽操著不標準的普通話:「唉,沒想到啊,才十幾年你就成大老闆了…還是讀書好啊。」

  許永紹不置可否。

  老朋友多年不見,再加上身份懸殊,羅正陽說話有點拘束,許永紹便提議:「喝兩杯?」

  羅正陽咧嘴笑:「好,好,我曉得一家店,生啤味道特別好,陽哥帶你去嘗一哈。」

  男人間的友誼總是從酒桌開始建立,幾扎啤酒下來,兩人都敞開心扉聊起了童年舊事。

  許永紹心裡煩悶,沒控制酒量,喝得醉意上頭,羅正陽幾乎是連拖帶拽把他弄了回去。

  姚姐一開門,見許永紹滿臉通紅酒氣撲鼻,嚇得趕緊放下泡泡跑來。

  羅正陽和老賀把許永紹攙去沙發,泡泡蹲沙發邊歪頭,指許永紹問姚姐:「爸爸為什麼臉紅紅的呀?」

  老賀示意姚姐抱孩子上樓,姚姐摟起泡泡,泡泡越過她的肩膀直探脖子,小嘴叭叭叭接連發問,鬧的姚姐哭笑不得。

  許永紹喝得醉醺醺,翻身時手機硌得慌,掏出來注視半晌,突然撥起了電話:「喂喂餵?」

  電話那頭是「無法接通」的提示音,老賀幫許永紹脫鞋,許永紹拽住羅正陽的袖口大聲嚷嚷:「餵?康顏?」

  老賀和羅正陽面面相覷,許永紹吭哧一聲,哼哼唧唧地說起了話:「你怎麼只知道重複一句話呢?我喊你你怎麼不答應我呢?」

  羅正陽哪見過這種場面,一臉懵圈,老賀比手勢壓低聲音:「他最近就這樣,老婆跑了,心情不好。」

  許永紹含糊不清:「小顏,我特別想你,你不要不理我,你跟我說句話行嗎?」

  老賀為許永紹倒水,許永紹靜等那頭回復,提示音重複幾遍後成了掛斷的「嘟嘟」聲。

  許永紹愣愣盯著羅正陽:「她把我掛了,她怎麼能把我掛了呢?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羅正陽硬頭皮回應:「可能…可能她等哈子會打過來?」

  許永紹傻呆呆:「真的?」

  羅正陽急忙點頭,許永紹抱著手機躺下:「那要快點打過來,我真的好難受,頭疼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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