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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沒有耳聞。

  這後宮裡的女人為了爭寵什麼都做得出來。前朝的玉娥貴妃為了將司馬皇后推下台,甚至不惜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推下水淹死,然後嫁禍到皇后頭上。

  自然,她如願以償地取代司馬氏成為了皇后。

  周挽筠問:「天底下竟有這樣惡毒的女人?」

  葉子然道:「是。再後來,兒臣聽聞那胡姬在冷宮上吊自戕了。她死後,『禍水』『妖女』的蔑稱傳遍了整個皇宮。那個時候,先帝適才六歲,剛剛記事的年紀。」

  再後來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葉靜初登上帝位,卻仍沒有追認生母,而是將顧良衣奉為太后。

  葉靜初垂下眼,發覺掌心已經被自己掐出了血痕。

  他想起了當初帶著小皇后去冷宮時候的情景。

  那顆歪脖子老樹上坑坑窪窪,滿是上吊自盡時留下的結疤,他努力地看了半晌,卻仍舊分不清到底哪一道才是母親留下的痕跡。

  ……還是不要分清的好。

  說到最後,葉子然補充道:「不過太皇身邊的人幾乎都被先帝殺掉了,想來傳聞也只能是傳聞了。」

  「你說太皇身邊的人?」周挽筠聽著他的話,卻猛然想到了百合和她的杜鵑,目光閃了一閃,沒有再說話。

  葉子然看周挽筠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剛要繼續往下說,周挽筠卻抬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頭:「好了,傳聞就點到為止,本宮不是八卦之人。看世子意猶未盡的樣子,想必今日過來請安,不僅僅是想和本宮探討先帝的血統吧?」

  葉子然尷尬一笑:「母后英明。」

  他頓了頓,「先帝駕崩,群龍無首,光有太后垂簾聽政是不夠的。」

  周挽筠嗯了一聲:「是啊,新帝總會立的,你也聽到文貴妃的喜訊了不是?」

  葉子然道:「皇嗣現在還在文娘娘的肚子裡,就算出生,也尚在襁褓之中,怎麼能處理朝政呢?更何況,百姓現下正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葉靜初聽著他東拉西扯了一堆有的沒的,心底的白眼簡直要翻到天上去。

  有話直說有屁就放,這麼磨磨唧唧的還是男人嗎?

  也就是小皇后脾氣好,有耐心,聽他胡扯。

  葉子然口若懸河地說了一大通「為了百姓為了王朝」,最後終於停下來喝了口水,發現上位的周挽筠正笑吟吟地注視著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表過態。

  他有些坐不住了:「不知母后的意思是?」

  周挽筠含笑點頭:「世子一心為國為民,有心了。」

  見她仍然跟自己打太極,葉子然終於急了:「兒臣自比未出生的皇子更適合接管大梁!」

  這話一說出口,他自己的臉色都變了。

  這是大不敬之罪,要是這話傳到顧良衣的耳朵里,第二天葉子然的腦袋就能掛在城樓示眾。

  他畢竟還是太年輕,藏不住話。

  葉靜初扶額,當年的四皇兄長袖善舞、八面玲瓏,怎麼就生出這麼個白痴,這絕對不是我老葉家的種!

  葉子然僵坐了半晌,見小皇后仍然沒有任何表示,稍稍放下了心,但他也不敢繼續胡說八道,只好旁敲側擊起來:「再說,母后也不想下半輩子都靠吃齋念佛為生吧?」

  葉靜初:怎麼連說辭都和朕一模一樣,好吧,勉強算你是老葉家的半個種。

  周挽筠果然也被這似曾相識的說辭逗得笑了一下:「世子的意思是?」

  「三月初三是出宮祭祖的日子,到那時文貴妃也要出宮,兒臣是想著……」葉子然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葉靜初終於支棱起了耳朵:什麼什麼,他打算暗殺文貴妃了嗎?

  然而他高估了葉子然的出息,他小心翼翼道:「出宮祭祖的山路陡峭,文貴妃就算走路時不小心摔倒也是常事,前三個月又是最容易滑胎的——兒臣只想讓母后幫兒臣一把。」

  只要文思怡流產,皇位自然唾手可得。

  周挽筠挑高了眉毛:「世子的膽子真大。」

  「兒臣不敢。」葉子然誠懇地抬頭,「兒臣願與母后同享富貴。」

  周挽筠輕笑了一聲:「本宮只怕到時候會成為殿下的一顆棄子。」

  「怎麼會?」葉子然道,「兒臣自出生以來便沒有母親,母后就是兒臣唯一的母親,兒臣日後會好好地孝順母后。」

  周挽筠擺出了那日在文貴妃宮裡擺過的表情,她的眼睛裡泛出亮晶晶的光,唇邊漾出了些許極具欺騙性的笑意。

  「世子有心了。」

  連套話都敷衍得一模一樣。

  葉子然到底不如文思怡,這個蠢貨對小皇后的演技深信不疑,他欣喜地跪下,向她叩首:「既然如此,兒臣就先在這裡謝過母后。」

  葉靜初默默扶額,再一次覺得這個葉子然肯定不是他老葉家的種。

  等送走了這個蠢貨侄子,葉靜初如願以償地看到小皇后的表情重新回歸了淡漠。

  「你怎麼看?」周挽筠問他。

  葉靜初道:「今日百合說文思怡迎家人進宮團聚了,但她自己本是一個孤女,並無家人,想來那些所謂的『家人』應該是她替娘娘在祭祖日上演戲安排的殺手。再加上今日世子也進宮來籠絡娘娘,想要大展拳腳——想必這個祭祖日會過得很熱鬧。」

  說不定先祖們會激動得墳頭冒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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