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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並肩緩緩地走, 沒有目的地, 哪裡有路就往哪裡去, 自由且愜意。

  聊天時, 蕭小津問周雪塵:「姜先生那邊有消息麼?」

  周雪塵說:「沒問,他辦事,你可以放心。」

  蕭小津:「你好像對他很信任?」

  周雪塵:「認識了二十多年, 當他是親人了。」

  蕭小津順勢問:「那除了姜先生,你有沒有別的親人?」

  進院那天他說父母已經沒了,蕭小津惦記著他有沒有其他親人, 可一直沒好意思問。

  周雪塵看著前方, 不緊不慢說:「還有一個哥,比我大23歲。」

  周父母決定要周雪塵時, 年近50,有一個23歲的兒子。周雪塵的哥哥極力反對父母生二胎, 可周父母做了決定,聽不得兒子的勸告。

  周雪塵出生後,周哥哥對他嫌棄至極,為了表達不滿, 幾乎不著家。

  周父母對周雪塵百般呵護與疼愛, 由於哥哥常年缺席,周雪塵一度以為自己是爸爸媽媽唯一的孩子。

  他10歲那年,周父母遇到車禍, 雙雙離世。周哥哥辦完父母的身後事,以上學為由將周雪塵送到瑞士,眼不見為淨。

  周雪塵尚未從失去父母的難過中回過神,就要孤獨地面對陌生的學校與老師同學。他忍不住地天天想家,想爸媽,想回國,想到一個人躲在被窩裡悄悄地哭。

  有時候思念太強烈了,他會打電話給哥哥。

  哥哥心情好時,會聽他訴兩句苦,心情壞時,連電話都不會接。

  蕭小津沒想過周父母是在周雪塵那么小的時候去世的,更沒想到他的哥哥會那樣冷漠。10歲的周雪塵令她心疼,她靜靜地聽著,雙手很想給他一個擁抱。

  倆人坐在花園的長椅歇息,周雪塵靠進椅背,旁邊的蕭小津問:「你現在還有跟哥哥聯繫嗎?」

  「不多。」周雪塵仰頭望天,「他很忙很忙,小事不宜打擾他。」

  蕭小津接不上話了,如果她的弟弟被人襲擊受傷住院,她和她的弟弟都不會認為這是件「小事」。

  在瑞士過了兩年後,某次學校開放日,周雪塵被安排向來賓表演鋼琴。台下的姜北看出這位同是黑髮黑眼黃皮膚的孩子是可造之才,便向校方打聽周雪塵的情況。

  校方的鋼琴老師也認為周雪塵有音樂天賦,可惜他的家人不重視,周雪塵本人的性格也是叛逆,不管校方怎樣鼓勵,他都無意配合。

  姜北花了半年的時間與周雪塵成為朋友,不時建議他到德國深造。周雪塵起初不當回事,到了十五六歲的年紀,比以前懂事了,才答應。

  姜北有人脈,在他的打點下,18歲的周雪塵得到德國漢院副院長的親自面試,當天順利被錄取。

  漢院當時最有名的教授赫爾斯汀,聽了周雪塵的鋼琴獨奏後,點名要親自帶他,剛進漢院的周雪塵因此風頭無兩。

  年輕又被熱捧,周雪塵飄飄然的,很多人很多事他都沒放在眼內。他和同學的關係一般,主要是看不起對方。和教授的關係也不太好,因為他經常逃課,上課也不一定專心,偏偏成績最優秀,赫爾斯汀對他罵也不是,打也不是,又愛又恨。

  來自法國的雷恩比周雪塵大兩歲,同是赫爾斯汀的學生。雷恩的妹妹很喜歡周雪塵,主動熱情,周雪塵當時玩得很脫,沒幾天倆人就睡一起了。

  雷恩的妹妹自此以周雪塵的女友自居,公開挑釁和對付曾經或者正在與周雪塵打得火熱的其他女生。

  周雪塵沒給她面子,當眾否認她是女友,宣稱錢婉才是。雷恩的妹妹倍覺丟臉,在家鬧自/殺。雷恩知道後又驚又怒,直闖周雪塵的公寓揍他。

  雷恩來之前,周雪塵和錢婉吵了一頓狠架,提了分手,他的心情壞透了。

  周雪塵原本想著挨雷恩兩拳當還人情,以後跟誰都不拖不欠。但雷恩護妹心切,把周雪塵往死里揍,邊揍邊罵,揍得用勁,罵得難聽。周雪塵的火氣最後沒壓住,還手了。

  雷恩沒打過周雪塵,忿忿不平地離開,過馬路時回頭指著二樓的公寓陽台憤怒地辱罵周雪塵,就在那瞬,一輛超速駕駛的轎車撞倒了他,導致他右手不得不截肢。

  赫爾斯汀收到消息後,無法接受。他本就覺得周雪塵的學習態度和個人生活相當荒唐,他籍此事嚴究周雪塵的責任,將他從學生名單中剔除,決心給他一個不可輕視的教訓,讓他好好自省。

  說到這裡,周雪塵自嘲:「我當年對赫老的做法很不滿,認為他落井下石,帶頭嫌惡我,排擠我,放棄我。我很氣他。」他低聲道:「雷恩出事,我真的不想,失去一隻手對於鋼琴學生來說意味著什麼,我能不懂嗎?早知道他會出意外,我寧願不還手,任他打。」

  蕭小津不知說什麼好,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周雪塵的肩膀。

  周雪塵往下說:「我感覺人生要完蛋了,連累同學,被教授嫌棄,失敗,丟臉,遭人指指點點和嘲笑,我受不了,於是跑了。」

  蕭小津:「跑到果批開琴行?」

  周雪塵:「嗯,大隱隱於市嘛。我跟他們誰都不聯繫,包括我哥。在小地方開個小琴行,沒有人知道我從哪裡來和做過什麼,也不會無聊。」

  在果批清清靜靜地生活了十餘年,結果因為蕭小津軟硬兼施地勸他參與街道的國慶晚會,演出視頻外流,惹來了姜北和錢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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