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頁
愛情,大約就是神把創世的第一束光,都放在他的眼睛裡。
「付小羽,」
許嘉樂的嘴角上揚,眼裡也泛著笑意:「明天見。」
第116章
上樓時已經是凌晨了,許嘉樂敲門敲得很輕,但房間裡的靳楚大概也根本沒睡,很快就給他開了門。
「hi.」靳楚和他打了個招呼,眼神忽然掃到他手臂上的紗布時,不由吃驚又關切地問道:「你的手的怎麼了?受傷了?」
「沒事。」許嘉樂的神情很冷靜,迅速地用最讓人放心的語氣解釋道:「剛才騎摩托車時有點小剮蹭,皮外傷,所以去醫院包紮了一下。」
靳楚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再多問。
兩個人在門口相視了幾秒鐘,都有些欲言又止。
最後是靳楚小聲說:「南逸還睡著,我們要不……去陽台說?」
許嘉樂點了點頭,跟著靳楚從臥室穿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又看了在床上的南逸幾眼。
坐在藤椅上的時候,許嘉樂看到一旁的小桌子上面上面已經放了罐打開的啤酒,不由轉頭看了靳楚一眼。
「我剛才喝了一點。」
靳楚也坐到了許嘉樂的身邊:「嘉樂……」
他喚了一聲許嘉樂的名字,可是卻一直都沒有下文,望著陽台外面度假村的夜色,似乎在那一刻又走神了。
「靳楚,你在微信上說你做好告訴南逸的準備了——真的嗎?」
許嘉樂其實對靳楚的經常性走神很熟悉,可是這一次,他還是忍不住打斷了這個omega飄忽的思緒。
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甚至不得不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語調保持平穩。
「……」靳楚拿起啤酒罐輕輕搖了一下,默默地把剩下的啤酒仰頭喝完之後,才轉頭看向了許嘉樂。
「真的。」他終於慢慢地說。
鋁罐里最後一口啤酒,總是最苦澀的。
味道從胃裡泛上來,然後在舌尖瀰漫,像是一種人生的味道。
靳楚很輕地笑了一下:「嘉樂,你會問我為什麼突然想通嗎?」
那是一個有點妙的問題。
他和許嘉樂對視著,而alpha鏡片後狹長的眼睛眸色很深,過了兩秒之後,只是聲音很低沉地說:「靳楚,謝謝你。」
許嘉樂沒有回答他。
靳楚忽然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他當然了解這個alpha驚人的敏銳:「南逸睡著了之後,我覺得有點悶,想下去吹吹風,然後也沒想什麼,就循著音樂聲走到游泳池那邊了。嘉樂——我看到你在台上了。」
「我從沒見你跳過這樣的舞,其實……還挺好玩的。」
他說到這裡,神情酸澀地微微笑了一下。
千言萬語,最終只是化為了輕飄飄一句還挺好玩的。
晚上的時候,在人群都狂熱地簇擁著舞台的時候,他其實站在偏遠的走廊底下看了許久。
沒有人注意到他,台上的許嘉樂也沒有。
許嘉樂穿著白背心和絲襪從最初的笨拙和不知所措,到越跳越high,甚至旁若無人地搖著屁股後面的兔子尾巴。
他看著那個曾經和他在一起多年的alpha,記憶便如海水倒灌一般湧進心頭。
他們結婚時都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可許嘉樂便顯得遠比同齡人老練而富有責任感,那時的他非同一般地渴望安全感,而許嘉樂就是最合適的選擇。
這麼多年了,他以為自己完全地懂得許嘉樂,甚至直到那天在太陽雨下,在他已經確信他們無法挽回之後,他的執念仍然在使他痛苦地想:從今以後,許嘉樂會把那份成熟的保護完全地給付小羽。
可是直到今晚,他才第一次見到那個看起來冷靜成熟的的另一面。
幼稚的、瘋狂的、不顧一切的許嘉樂——
如同一輛在泰國海邊燃燒著火焰卻仍然在迎風疾馳的摩托車。
他們曾經在一起多年,可是他卻從沒見過許嘉樂真正掙脫一切枷鎖,綻放出生命力的模樣。
其實許嘉樂和付小羽之間,跟保護與被保護無關。
他們只是純粹地相愛了。
與其說是感到陌生,不如說是感到有一些嫉妒。
不是嫉妒付小羽,是嫉妒許嘉樂。
在他當初選擇離婚的時候,他的心底,難道沒有悄悄夢想過屬於自己徹底綻放的這一幕降臨?
他明明時為了找到愛的感覺先任性地決定給放開了許嘉樂,可誰能想到,因為他這一次的放手,最終找到真正愛情的人卻是許嘉樂。
沒有人知道,那一瞬間,他站在人群最外面悄悄地哭了。
人生竟這麼弔詭殘忍。
可靳楚在劇痛之中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清楚地對自己承認,是的,是人生本就殘忍,只有勇者才能在千軍萬馬中斬獲真正的幸福。
許嘉樂終於找到了能讓自己變成勇者的omega。
這樣也好。
而他,無論多麼不甘,也不願意再阻礙那個alpha奔向幸福的路了。
……
南逸大概不到五點鐘就醒過來了。
他昨天在外面玩皮划艇玩得累著了,吃完晚飯被許嘉樂抱回來的路上,這一覺睡下去其實也足足睡了八個小時。
許嘉樂和靳楚是被醒來的南逸敲陽台落地玻璃的聲音驚得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