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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地位也讓她養出了一種懶散驕矜的性子,除了閻追本人,她誰的面子都不想給。

  包括現在躺在死人堆里的『白耳朵。』

  「你愛信不信。」之前的少年那樣乖,她倒是沒想到這少主脾氣這樣差,卷耳破有些頭疼,「你到底出不出來,不出來我走了。」

  她快被這裡的味道熏得暈過去。

  坑裡的男人不說話。

  卷耳站起身,淡淡道:「你不走?那我走了。」

  上一世那些對病弱少年的不舍現在快被這隻傻貓磨沒了,看他瞧著也不是快要死的樣子,卷耳頗有些想撂挑子不管他的想法。

  看她利落轉身的樣子,言追咬牙,長指叩進身下血泥,「我......起不來。」

  他沒這麼落魄又憋屈過。

  日月輪轉,此刻的亂葬崗微微透出光亮來,可濃稠黑霧卻依舊氤氳在上空,言追抬眼,只能見到眼前女子忽明忽暗的臉。

  她悠悠而立,容色明艷,像是烽燧上點燃的長煙,劈里啪啦的燒開一路荒草,熾熱又耀眼。

  言追頭上耳朵虛弱的耷著,蔫蔫的沒什麼力氣和精神。

  卷耳聞言看了他一眼,斟酌開口,「你能不能換成真身?」

  在他倏爾冰冷的視線里,卷耳慢悠悠道:「或許你想看我抱著個的男人四處招搖?」

  「我倒是不介意。」

  「......」

  卷耳話落,便見眼前的男人臉上神情一頓。

  他臉色糾結又詭異,像是在做一個多麼艱難的決定。

  她莫名其妙。

  等了半晌,那雙耳朵似乎歡快的抖了幾下,卷耳看的一晃神,再垂眸時,地上便臥著一隻......白貓。

  雪白毛絨,幽幽墨瞳,高貴又漂亮。

  「......」

  卷耳緩緩伸手把那隻窩在屍堆里的白貓抱出來,言追看了眼卷耳,兀自闔著眼睛休息。

  他內丹被挖,神魂術法通通不能再用,若是繼續呆在那亂葬崗,最後定是個神魂俱滅被妖獸吞噬的下場。

  這女人雖看著不靠譜些,可竟是能救他於危難。

  是佛陀麼。

  卷耳伸手順了兩把他身上的毛,有些驚訝,「你這毛長的不錯啊。」

  油光水滑,此前的日子應是過的不錯。

  言追,「......」

  天光終於刺破最後一絲黑暗,紅衣女子背靠驕陽,她神色和緩溫柔的看著懷裡雪白慵懶的貓兒,這一幕與她腳下的腐屍血污輝映,透出一股詭異的虔誠來。

  卷耳抱著他一路御風離開,那股陰森死氣漸遠,言追軟趴趴窩在她懷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深山一處停下。

  卷耳尋了個清泉給懷裡的貓洗了洗,便在一處背陰的山洞落腳,懷裡的貓兒睜眼看了一會兒,又懶洋洋的閉上了。

  他累的很。

  抱著他的人話不多,言追窩在她懷裡倒也自在,除了這女人的手一直在他伸手摸來摸去之外,言追並未察覺到一絲惡意。

  奇怪的,他總覺著這女人身上有一絲詭異的熟悉感。所以才敢跟她走出那腐爛屍山。

  他畢竟出自言氏一脈,言家主挖了他的內丹卻並未殺了言追,應是斷定他命不久矣。

  他確實命不久矣。

  卷耳方才探過,言追這身體裡沒幾根經脈是還連著的。

  她有些慚愧。

  閻追讓她凡界相互,可劫數已定,她並不能擅自改寫什麼,唯一能做的......

  是給他送終。

  「我還有事,你便在這修養會。」卷耳把貓放在洞內的一塊巨石板上,又補了一句,「我給你渡了些功法,你休息會兒,應該便能幻成人身。」

  昨夜她還未回地府熬湯,只怕現在三生石邊上魂滿為患了。

  那隻白貓仰著頭看了她一會,又在她眼前慢慢變成了一個白衣青年。

  「......」

  他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目光看了看自己有些透明的手掌,「那我去哪找你?」

  卷耳一愣,「你為何要找我?」

  「我餓了。」他抬著眼皮,淡淡道:「你不是孟婆麼,怎麼竟是如此不負責任之人?」

  語氣頗為嫌棄。

  卷耳越聽越懵,「什麼責任?」

  言追看她面上如有實質的茫然,他也頓住,「你不知言氏一族的規矩?」

  她怎麼會知道言氏的什麼勞什子的規矩?

  這天下如言氏一般的精怪數不勝數,她一個熬湯的哪裡知道這些?

  陽光照不進山洞,寒露染他眉頭,言追替她解惑,「言氏族訓,不得在任何外人面前現真身。」

  除了千百年前,他們用溫順皮囊取悅主人的時候。

  言氏一族自視甚高,貓是家畜一種,他們為了擺脫這種附屬的地位,從不會在外人面前露出絲毫破綻。

  言氏不需要主人。

  可方才這女人抱著他順了那麼久的毛,竟是沒有做他主人的意思?

  卷耳蹙眉,「我方才事急從權,並沒有別的想法。」

  「你不要我?」言追蹙眉。

  不是一個種族交流起來頗為艱難,卷耳無奈,「我是孟婆,你見過有孟婆養貓的嗎。」

  「未曾聽過。」

  卷耳鬆了口氣,便有聽那白耳朵道:「可不代表以後便不能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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