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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眸轉了轉。

  眼波流轉,像是修成人身來這世間勾搭窮書生的小狐狸。

  對視幾秒鐘,喻夏就要被她的眼神燒著,一看客廳牆上的時間,覺得合適,於是拍了拍手,往浴室的方向去,「行,等著,我洗個手就來。」

  薄菀:「?」

  她倏然從沙發上起來,追上了喻夏的腳步:「洗什麼手?你該洗澡。」

  兩人打鬧著往浴室的方向去,為了安全,腳下都注意了許多,饒是如此,鬧起來的時候,依然讓淋浴的水花濺落得到處都是。

  澡洗了兩個小時。

  等出來的時候,喻夏牽著薄菀,指尖動了動,舉起兩人交握的手讓她看:「浪費水了吧?你看,皮膚都要泡皺了。」

  下次可不能在浴室里胡鬧了。

  薄菀眯了眯眼睛,有心控訴她剛才做的事情,但又不肯讓她太囂張,於是哼哼唧唧半天,憋出一句。

  「水多水少,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喻夏:「……」

  她本意是在說浴缸里的水。

  誰知道。

  眨了眨眼睛,她從善如流地接了句:「確實,有時候泡泡還是健康的。」

  薄菀:「……」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太敏感了。

  旁邊的人一直注意著她的神情,發覺她臉色變化,顏色變了又變,終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薄菀惱羞成怒,壓著她的腰,決意跟她再好好論一論這個家裡的上下地位。

  *

  兩人胡鬧到夜半。

  你一回、我一回,誰也沒分出勝負,但卻是越戰越精神,最後抱著躺在一塊兒,明明都出了薄汗,卻不鬆開對方,反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話題兜兜轉轉,又繞回到林灝和柏月的事情上。

  薄菀突然說了句:「她以前悶,我趕她也不走,現在談了戀愛,倒是正好。」

  喻夏用指尖在玩她的頭髮,本來最近想要去做個新的髮型,染新的頭髮顏色,但是每次看到薄菀這頭漂亮的黑色長髮,又覺得,好像跟她留著一樣的顏色也挺好的。

  如今分神聽著對方說話,出聲接了句:「嗯?」

  照薄菀這個意思。

  她似乎打算讓柏月離開了。

  經過這些時間,又大略了解過薄菀在季家的處境,喻夏多少能猜到,薄菀跟她肯定不是普通的僱主跟保鏢的關係,現在薄菀這樣說,似是做了什麼決定。

  之前喻夏說過的話,薄菀其實一直都記得。

  她知道,如今是自己已經徹底了解對方的過往,而她在喻夏那裡還有一些秘密,最近她想了很久,覺得自己沒什麼是還用藏的。

  她與喻夏之間。

  本來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畢竟她們是要在一起過那麼漫長日子的人,以後還要攜手走很遠的生活,有那撒謊和糊弄的功夫,能藏一時,藏不了一世。

  「柏月是從我回到季家的時候,老爺子派到我身邊的。」

  她抬手比劃了一下,「當時她才高到我這兒,是季家名下的孤兒院裡挑出來的,我那會兒常常在懷疑,她什麼都不懂,就被騙過來了,問她為什麼不讀書了,怎麼要來我這裡,她就說想報恩。」

  「當時我不想跟任何同齡人玩,就她天天往我跟前湊,問就說長大了要給我當保鏢,一輩子保護我。」

  「那時候我在醫院裡住著,每天換藥的時候,碰不到身後的地方,不願讓護士碰,她就非要舉著藥站在我床邊,我不讓擦,她就不走。」

  「我那會兒也倔,把她熬暈過去輸液了。」

  想到以前的事情,薄菀的眼底都是笑意。

  喻夏卻握緊了她的手,從她那隻言片語的故事裡,聽出她剛去季家的時候,也沒受到什麼太好的對待。

  薄菀將她和柏月的事情說完——

  人已經被喻夏重新抱緊了。

  她又從對方的臂彎里鑽出來,笑吟吟地抬手去比劃喻夏的肩膀,對方肩上那朵墨蘭,有小片的葉子探出來。

  「以前我也有一道傷,也在肩膀附近。」

  那是她母親曾經留下的,用那些畫筆,一次又一次,將她父親的名字,刻在她的身上。

  後來季家將她接回去。

  又找人給她做手術,將那些痕跡全部抹掉,無論是傷害還是後來的治療,都讓她經歷數不清的疼痛。

  喻夏並不知道這個事情,她張了張唇,又說:「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又不是什麼好事,不許高興。」

  「為什麼不能高興?」

  薄菀說:「這是你救人受的傷,是值得讚美的功勳章。」

  喻夏眼眸暗了暗,「可是後來……我卻想把它藏住。」功勳章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相,可落在別人眼裡,只是醜陋的傷疤。

  上學的時候被反覆嘲笑,偶爾會有人惡趣味拉開她的衣領,想看看她底下是什麼更丑的痕跡。

  她因此也遭受了許多不公平的待遇。

  於是後來,自己都覺得恥辱,去找了個紋身店,把上面的痕跡都給擋住,變作一朵……浮華的、假裝清高的蘭花。

  兩人都有許多暫時還無法完全敞開和提及的事情。

  但有什麼關係?

  她們已經在努力朝著彼此靠近。

  薄菀湊近,親在她的肩上,親到那一片探出來的蘭花葉,態度十分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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