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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姐擔心了,平日有下人。」裴允初回道。

  「你……這孩子!」也不管周圍的人,大公主直接說開了:「下人哪有貼心人,我可是聽說了,你這麼大連個通房的都沒有!這種事本不該由我來說,但是舅媽也是大意,都由著你來。」

  看著裴允初還是以前這幅清淡的模樣,大公主心裡越發急了。

  拉過秦靈,搭在裴允初手上,說道:「要我看,這京城能配得上我們允初的只有靈兒了。」

  裴允初擰起眉頭,猛地抽出手:「表姐,你逾越了!」說完也不顧在場人的表情,徑直出去了。

  「這孩子!」大公主有點恨鐵不成鋼,見秦靈面色不對,又安慰道:「他啊,心思不在這上面,你多擔待。」

  秦靈乖巧地點頭,「沒事,裴……侍郎有他自己的事。」

  大公主把賀平峰支開,要和秦靈說些女人間的事。

  賀平峰走出駙馬府,站立了一會兒才鬆開緊握的拳頭抬步回去。

  「爹,娘。」裴允初一回來,就碰上剛從後花園散步的裴太傅二人。

  「這麼快回來了,你表姐還好嗎?」裴夫人問道。

  「嗯。」不願多言,裴允初打了招呼就往自己院內走去。

  看著兒子的背影,裴夫人奇怪地問:「小初最近不開心嗎?好像有心事。」

  「大概吧,讓他自己解決。」裴太傅倒是不擔心。

  到底是父母,自家兒子一如既然地少言,也還是能看出端倪來。

  往日看得書,裴允初現在一本也看不進去。明明之前是一個清俊多智的公子,最近卻頻頻不在狀態。

  捂著胸口,裴允初腦海里不斷回想當日在城外的景象,還有福園樓門口的事。患得患失的表情讓進來換茶水的禾謐看見了。

  「公子,茶放在這。」禾謐柔柔地一揖,緩緩退了出去。

  已恢復冷漠的裴允初不再想其他,而開始提筆練字。有熟悉他字的人,一看就知道筆鋒亂了。

  高貴清冷的裴公子前二十年沒有任何情感經歷,萬事萬物皆過眼雲煙。現下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那日他一人想去城外看看,附近有不少野生的菊花,不如家養的大,卻有一種別致的韻味。順著路走下去,秋意生愁,雖有盛開的花,但周圍一片枯黃仍占多數,看得人鬱鬱寡歡。

  突然開闊處有汪清譚,說是譚卻又較為深。裴允初慢慢靠近,蹲下伸手撩了捧水,涼!

  大概是平日沒什麼人,枯黃的野草掩蓋了滑膩的泥土。裴允初腳踩下,野草就斷裂成細屑。一站起來,沒注意就滑了下去。

  剛剛還看起來涼爽透徹的譚水,瞬間變得可怖起來。冰涼的水透過紗衣,浸濕里袍。裴允初腦子一片空白,他不會水,平日也不喜歡讓下人跟著,來得時候周圍也沒見著人煙。他心裡有些可笑,難道就這麼死了?意識漸漸模糊……

  眼看著京城就快到了,路也不適合騎馬,梁清洛乾脆下了馬走著,牽著馬兒溜達著。想想京城裡會有好吃的,梁清洛看了看手中咬了一口的無味乾糧大餅,放棄了。隨手塞給一旁的馬吃,卻在轉頭時看見遠處一個人蹲在譚邊。

  這種危險的地方,梁清洛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剛要喊出口,就見那人站了起來,然後晃蕩一下……下去了!

  咽下口中的聲音,梁清洛無奈地奔了過去。作為一個正直的人,她是要去救人的。

  等她跑了過去,水面只剩下一咕嚕氣泡,顯然人沉了下去。

  這也太快了!好歹撲棱幾下,讓她看到頭啊!

  來不及細想,梁清洛脫掉外袍,跳了下去。救人倒是快,主要人已經模糊了,沒什麼掙扎。

  意識模糊間,裴允初仿佛看到一束亮光破開黑暗,手被拉住了!

  「嘩」的一聲,梁清洛帶著人出了水面,把人平放再小路邊上,開始按壓。

  裴允初強睜開眼,模糊間看清了那人的臉。

  梁清素?

  等清醒過來的時候,裴允初身上還是濕漉漉的,只不過上面蓋著一件黑色外袍。

  後來裴允初一直回想自己看到的那張臉,的的確確是梁清素。可是她會水嗎?不可能會的,而且那天的黑袍明顯是男式,應該是一個男人救了他。

  那為什麼會出現了梁清素的臉?他雖認識她,卻沒說過話,從未來往過。

  連續好幾天夜裡,裴允初都夢到溺水,然後被救,模糊睜開眼看到的人就是梁清素!

  直到那天在福園樓的門口,看到那個人。只一眼,裴允初就明白了。

  是她!

  已經知道了救命恩人是誰,裴允初的夢卻來得更為頻繁。一次又一次的夢見自己看到那張臉,以及在福園樓她看見自己眼底的陌生。

  每日清晨起來,失落瀰漫在心頭。

  第一次被外界影響如此之大,難免不知所措。裴允初自然消瘦了幾分,在常人眼裡依舊沒什麼變化,但自己的親人卻是瞞不住的。

  氣餒地放下筆,裴允初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清俊白皙的臉微微紅了幾分。要是被外人看見矜貴的裴公子是這幅模樣,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慢慢走到一個紅木架子旁,裴允初打開一個精緻的箱子。伸手拿出了一件黑色袍子,上面用金絲繡著不知名的花,讓人一看就知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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