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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是,不管以後怎麼樣,不管以後的我們會怎麼樣,勇敢的做自己,我喜歡的人,是真實的駱加禮。」
最後一句話,她聲音輕輕的,但語氣堅定,重複道:「一直都是真實的,駱加禮。」
駱加禮沒有說什麼,他喉口滾燙,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可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要命的戳進了他的心口。
她就像一雙溫暖的手,輕柔地撫摸他的心口,所到之處,帶來暖意、滾燙和濕潤的希望。
過了好幾秒,磁沉的嗓音透著不易察覺的微顫,「好。」
他們上了車,往回開。
到燕子巷已近暮分。
舊時的皇城古都,紅牆琉璃瓦,棋盤式分布的格局,這個時間段來旅遊的不少,導遊正講著一個發生在百年前的悽美愛情故事,帶著旅遊團從身邊擦過時,向茄略停了停腳步。
駱加禮朝身後遠去的那群人望了眼,問她:「怎麼了?」
「這個故事在哪裡看到過。」她說道。
兩人往前走著。
快走出這條巷子,向茄想起了故事的結局。
巷口有幾棵銀杏,黃色落葉滿地,她彎腰撿起一片,笑著對駱加禮說:「拿回去做書籤。」
他們在這附近用了晚飯。
飯後,駱加禮驅車帶她去湖邊散步。
不遠處零星光線從樹葉間隙灑下,落在駱加禮身上,黑暗裡,他眼裡浮著點點星光,遙遙指著對岸說,「二十年前那兒還是一片廢墟。」
向茄轉頭望過去。
如今已建起高樓幢幢,繁華遍布,很難想像它曾經的樣子。
駱加禮接著往前走,說道:「以前心情不好就過來這兒,在那石獅子上一坐就一天。」
向茄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兩座石獅子,面對面矗立著。
「讀書的時候也過來?」她問。
「翹課。」
他話音落下,兩人相視一笑。
她懷疑:「那你怎麼考上大學的?」
駱加禮語氣輕鬆,半真半假,「會畫畫就好了。」
向茄笑,懶的探究這話的真實可信性,視線朝石獅子後面望去,似乎還有一台門,她問:「那後面是什麼?」
「文物保護單位。」
「哦。」她點了點頭。
繼續往前走。
遊客、當地的居民陸續從身邊經過。
往南又走了三四分鐘,到了燈火通明處,駱加禮讓她看左手邊,是一處舊時的皇家府邸,向茄在書上看到過。
挺有名的皇家園林。
「可惜晚上不開放,要不然就帶你進去逛逛。」
「沒事,以後總有機會來的。」她笑道,邊說著邊又朝那圍牆望了幾眼,光看外牆也覺得華麗無比,可想而知裡面的景致一定更宜人。
這齣來是一條小吃街,人更多了,又逛了會兒,買了不少吃的,時間將近九點,這才打道回府。
從熱鬧的街市回到安靜的車上,兩人都沒有怎麼講話,行到一個轉彎口,駱加禮突然開口道:「明天的機票我讓人訂好了。」
明天是假期最後一天,她是該走了。
她想問,你不一起回去嗎?
轉念一想,今天醫院裡的情況她也看到了,他怎麼走得了?
「那以後……」她停了停,發現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也說的結巴。
「還回去嗎?」後半句,故作輕鬆的語氣。
車窗外流光明明滅滅,落在他身上,眉心有一道淡淡的褶皺。
駱加禮握著方向盤,問:「你在擔心什麼?」
向茄抿著唇沒說話。
他似乎笑了下,「擔心我會跑?」
向茄搖了搖頭:「總覺得這裡才是你的生活。」
駱加禮沒說話。
她側頭看了眼他。
向茄張了張嘴,發現聲音出來是那麼澀然,「如果終究逃不出宿命,也只能接受。」
駱加禮眉心處的褶皺深了些許。
下一秒,他手伸過來,握住了向茄的手,笑著道:「我可沒忘記下午你說的話。」
繼而,他嗓音微沉,染上幾分鄭重:「你自己答應的事就要負責,要是再想把我推開,晚了。」
晚上,向茄仍舊睡在駱加禮的臥室,他睡客房。
臨睡前摘了助聽器,他進來,她沒聽見。
只是隱約感覺有人靠近,從夢中驚醒過來,看見駱加禮坐在淡幽的燈下。
「嚇到你了?」看見他嘴唇動著,向茄點了點頭,人還在半夢中,翻了個身想繼續睡。
駱加禮靠過來,從後面擁住她。
她聽不見他說什麼,也懶得看,在他懷裡昏昏沉沉睡著。
他也沒有別的動作,抱著她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們去醫院。
以往向茄最怕跑醫院,雖然耳朵聽不到,生活中也或多或少會有很多麻煩,但都能克服,畢竟有助聽器。
但昨晚她突然意識到,晚上睡覺會聽不到駱加禮說話。
再往後,或者還有更多的麻煩。
諸醫生耐心仔細的問了她好幾個問題,跑上跑下做了一大堆檢查,早上八點多一直到接近中午。
抱著希望來,帶著失望走。
一直走出大樓,向茄耳邊還徘徊著諸醫生的話,要完全治癒的可能性不高,可以藉助外在醫療設備達到正常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