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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身世秘密之後,向茄表現的比想像中還要克制平靜,沒有大哭也沒有大鬧,也沒有對任何人提過。

  她找一切蛛絲馬跡的證據,想證明自己是父母親生的,直到無意間翻出了趙菊芬的日記。

  向茄至今記得,她趴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宿,告訴自己要堅強。

  這樣的精神療愈很有效,她誰都沒問,第二天依舊像沒事人一樣起床、上學。

  唯一不同的是比以前更加刻苦用功的學習。

  小升初考試結束,向茄考上了縣裡的重點中學,鎮上同齡人只有她這麼一顆獨苗。趙菊芬夫妻倆高興壞了,破天荒大擺流水席慶功。

  酒席擺到最後一天,一家三口踏著夜色回家,向茄像是不經意地提起,半帶玩笑地把藏了兩年的秘密問出了口。

  「爸媽,我是不是你們撿來的呀?」

  趙菊芬臉色一變,忙說:「怎麼會呢,你媽小時候最會讀書了,全鎮上也只有我趙菊芬的女兒這麼有出息,你不是我生的,還是誰生的?」

  向大海大著舌頭取笑她:「你吹什麼牛,我可知道,你上初中考試考了個鴨蛋回家,被你爹打的滿大街抱頭鼠竄,後來我媽看你可憐,把你藏起來……」

  趙菊芬揪著他的耳朵,笑罵:「叫你少喝酒還不聽,喝多了亂講話,佳佳,別聽你爸,你媽小時候讀書可好了。」

  向大海被她一推,趔趄著腳步,也不生氣,打著酒嗝,瞧著母女倆歪頭笑著。

  夜幕下,向茄垂著頭,鼻子醋溜溜的酸,眼眶也潮了。

  *

  出門前,向茄站在鏡子前,佩戴好助聽器,將長發放下來遮蓋耳朵。

  在她兩個月時,因一場高燒奪走了聽力,全靠著助聽器維持。

  醫生都說治癒可能性很小。

  捏著被汗水打濕的火車票,向茄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車廂:是這個位置沒錯啊,但是那個靠窗的位置上正睡著一個人。

  那人脫掉了鞋子,衣服敞開著,很不雅觀,仔細一看,是個大叔,寸頭,眉間一道疤,體型壯碩。

  她把大袋小袋擱在腳邊,經過一名列車員,聲音通過助聽器傳進耳朵:「查一下票。」

  她把票交給列車員,又從口袋裡摸出身份證。

  列車員查完票還給她,彎腰拍了拍那大叔的腿,「自己沒座位?」

  大叔坐起來,摸了把貼著頭皮的黑碴,一臉沒睡醒,列車員不客氣道:「把位置還給人小姑娘。」

  大叔看了看向茄,「這你的啊?」

  向茄點頭。

  他爬起來穿上鞋子,幫忙把行李抬到架子上,大咧咧往旁邊一屁股坐下:「小妹你一個人啊?去旅遊還是念書?」

  在他搬行李箱的時候,向茄對照車票上的座位坐下。

  「念書。」

  大叔順眼瞥了下她的票,「嗨,趕巧,咱們同路,這麼早去學校,這都還沒開學呢吧?」

  向茄不是很想和他搭話,簡單「嗯」了聲。

  大叔發現她耳朵的位置似乎隱藏著什麼東西,隨口道:「你這耳機看起來不太一樣,是最近新出的哪款啊。」

  向茄下意識用手撥了撥頭髮,蓋住耳朵。

  「咦,不對啊。」大叔又仔細看了一眼,「你這是助聽器吧。」

  認識助聽器的人很少,向茄有些意外和驚訝,也忘了緊張和掩蓋的情緒,轉頭對視上對方眼睛:「你怎麼知道?」

  大叔這才發現女孩雖然穿著樸素,卻有著一雙明媚澄澈的眼睛,「看人戴過。」

  還好這位大叔沒有太過糾纏於這個問題,讓向茄舒了口氣。

  兩人又聊了幾句別的,大叔打起了哈欠,「小妹,到新澤喊我一聲啊。」

  說完,沒等向茄應聲,頭一歪,秒入睡。

  向茄拿出書看了會兒,火車停站,上車的下車的,聲潮湧動,她望向窗外,發著呆。

  四個小時以後,火車緩緩進入新澤市站點,向茄叫醒旁邊的大叔。

  對方見她一個小姑娘,身單力薄,硬是把她送到出站口。

  臨走前遞了一張名片,「我就住在市里,可以來這裡找我玩。」

  向茄草草掃了一眼,瞥到正上方加粗加黑姓名和旁邊印著工作室等字樣:楊永瀚,穿刺、紋身工作室。

  這時褲兜里的手機響了,隨手把名片收進書包,這事也就隨之拋到了腦後。

  摸出一看,上面備註著「沈意暉」。

  剛接起,對方語氣很不耐煩:「都幾點了,還沒到?」

  「到了。」向茄朝四周看了一眼,來來去去都是人潮,「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那邊像是聽到了某種智障語言,嘲諷道:「你找我?找得到?」

  向茄不知道這人怎麼火氣這麼大,心平氣和問:「那你來找我?」

  「要我挨個找?」

  「什麼?」向茄沒懂他的話。

  對方極度不耐煩:「不說哪個出站口,我找得到?」

  五分鐘以後。

  一個高瘦白淨的少年,穿著黑色T恤,手抄口袋,耳機線繞過耳朵凌亂又懶漫,搖搖晃晃地朝這裡拖沓著腳步走來。

  她猜測應該就是沒見過面的弟弟——沈意暉。

  十六歲的少年,長相出挑,人群中很顯眼,只不過臉看起來很臭。

  向茄拎著大包小包,小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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