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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必須去!簡繡像個彈簧一樣跳起來。

  崑崙地處荒僻,人煙稀少。兩人飛行許久才找到一處還算熱鬧的街市,各種小吃琳琅滿目。

  陵骨剛吃飽,面對這些沒有一點觸動,甚至鄙視自己方才居然在簡繡面前失控。

  簡繡看見他嗤之以鼻的表情,笑道:「是不是覺得放肆發泄一回以後,反而超脫了。其實萬物之道無不都貴在順其自然,一昧壓抑只會造成更猛烈的反噬。」

  陵骨沒有說話,過了一會,他忽然問道:「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簡繡抬頭看他,「什麼?」

  「我們……」陵骨張了張口,竟然覺得有一絲說不清的忐忑。他欲言又止,簡繡奇怪地歪頭看他。

  陵骨將目光移到旁邊,故作鎮定地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

  沒聽到她沒有回答,陵骨奇怪地又看向她。

  簡繡似乎有些出神,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輪迴鏡出了漏洞,也從來不抱希望陵骨會記起她。

  歡喜中夾雜著些許酸澀,卻咀嚼不出滋味。

  簡繡牽了牽嘴角,不置可否,只道:「我也覺得凌公子很熟悉,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你也,這麼覺得嗎?」陵骨更加疑惑地皺起眉,他並不是很相信緣分這種東西。

  「或許我們真的曾經見過,只是想不起來了。」陵骨認真思考。

  「那也不重要,」簡繡淡淡笑了笑,「只要下次見面不要再忘了就好。」

  下次見面?陵骨覺得她說話有些奇怪,卻又想不透。他看著簡繡的臉,他記憶力超群,一定不會忘的。

  氣氛到位,簡繡問道:「凌公子,你可願意隨我一同去靈仙島修煉?」

  陵骨一愣,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其實我這次出來還有個任務,師尊命我帶些其他門派的弟子回去交流切磋。當然,我派也會繼續派出弟子去其他門派。我覺得你就很好,你要是願意,我就去請求掌門。」

  簡繡希望能把陵骨騙走最好,只要他願意離開崑崙,後面她可以再用其他辦法留住他。

  「說不定我們門派的修煉方法更適合你呢。」簡繡誘哄般地勸說。

  陵骨眼帘微動,移開目光,淡聲道:「不必,我此生都不會離開崑崙。」他說著轉身就走。

  簡繡心一刺,覺得這句話像個詛咒。

  她連忙追上去,「因為崑崙對你的栽培之恩嗎?」

  陵骨緊抿著唇角,沒有回答。

  「我覺得,你在崑崙似乎並不是很開心。其實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報效崑崙,但不必把你一生的信仰和抱負都困在這。」簡繡鍥而不捨地道。

  「你覺得你很了解我嗎?」陵骨停下腳步,不耐地盯著她,一剎間就又成了之前不可接近的模樣。

  陵骨皺了皺眉,回想起今日自遇見她開始,一路都是疑點。

  「突然出現,跟我們上崑崙,誤入我的居所,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都是巧合嗎?對我的示好,也都是為了勸我離開崑崙嗎?」

  「你究竟,有何企圖?」

  陵骨聲音低下去,帶上一絲警惕,又懊惱自己不知怎麼鬼迷心竅,竟然這麼信任一個才認識一天的陌生人,直到現在才清醒。

  第79章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想……

  簡繡措手不及, 她不該操之過急,掉以輕心去賭,更不該低估了凌公子的敏銳。

  他這樣的人, 倘若失去一次信任,就再也沒機會了吧。

  可是簡繡沒有時間了, 她的法力每時每刻都在流逝, 現在已經難敵太玄。

  陵骨看著那雙安靜而熟悉的眼睛, 總覺得她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說,卻又不知為何, 最終什麼也沒說。

  「如果我說, 你將來會因崑崙而死,你會相信嗎?」簡繡終於開口。

  她神色凝重,仿佛就在說一個事實, 陵骨看不出一絲端倪。

  雖然荒唐,但陵骨也沒有全盤否定, 他無法從心底懷疑她。

  「為什麼?」

  簡繡緊緊攥著自己的手,「難道你一點都沒察覺……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維護。」

  畢竟相處時間不長,簡繡不太確定凌公子對太玄的孺慕之情有多少, 因而不敢貿然說太玄的不好。

  她說得隱晦, 陵骨卻能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他還記得剛被師尊帶入崑崙的時候, 師尊一貫嚴厲,為了不讓他失望,陵骨日以繼夜地拼命修煉。

  可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 無論他怎麼做, 師尊都會挑出他的錯處。他越努力做到完美,師尊卻似乎越不滿意。

  陵骨沉浸在往昔的時候,簡繡偷偷收回手, 她方才用法術窺探了他的記憶。

  雖然有些不恥,但只有這樣才能最快最好地了解凌公子的過去。

  簡繡看到衣衫襤褸的幼年陵骨被太玄領進崑崙,他骨瘦如柴,簡繡知道這是經歷過災荒的人才會有的樣子。

  白衣飄然的崑崙弟子們奇怪地打量著他,陵骨縮起髒污的小手,彎低佝僂單薄的背。唯有努力修煉,拿著比自己還長的木劍,日復一日地練習著。

  終於,陵骨的名聲越來越響,不是沒有一點驕傲,但他自始至終最想看到的還是師尊的肯定。

  而太玄卻屢次在眾人面前極力貶低斥責陵骨,說他恃才放曠,目中無人。在太玄口中,陵骨仿佛一無是處,還被劃分到小山峰上離群索居,更加孤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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