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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一段時間,徐杏過了一段她平生最嚮往的日子。平靜,安寧,又溫馨。

  和朱大娘相依為命,日日為伴。

  終日有她在身邊作伴,朱大娘身子骨兒肉眼可見的比從前好了許多。甚至到了七八月份時,徐杏還親自去醫館請了個大夫來給朱大娘號脈看身子。

  連大夫也說,大娘身子康健,不見有什麼不好。

  但徐杏總歸不是她的女兒小憐,起初朱大娘思女成疾,病得有些糊塗,徐杏又是初來乍到,二人互相不了解,朱大娘沒及時認出人來也情有可原。

  但隨著日子相處得久了,朱大娘心情好病情也好了,人也比從前精神了……從生活習性的蛛絲馬跡中,自能探出些端倪來。

  朱大娘知道身邊這個女人不是自己女兒,徐杏敏感又心細,她自也能察覺到朱大娘知道了什麼。只是,二人誰也沒說,都沒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直到近日,徐杏因為想走了,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朱大娘看出來了,不等徐杏先開口,她倒是主動幫她出謀劃策。

  「再有幾日,我鄉下的姑母要做八十大壽。到時候,你隨我一道去。」這日徐杏正坐在屋中埋頭做針線活,朱大娘推門進來,忽然這樣說。

  徐杏因想著要走,又掛念朱大娘對她的好,所以,臨走前她打算多為她做幾件過冬的冬襖。再加上,馬上九月十月一過,秋天就要過去了,她出門時除了帶些銀兩傍身,別的什麼都沒帶,她也得做兩身換洗的冬衣。

  所以,這大半個月來,徐杏一直埋頭做針線。

  聽朱大娘這樣說,徐杏撂下做了一半的活,起身迎過來問:「他們從前都認識我嗎?」

  朱大娘說:「你七八歲時,他們見過。如今都十多年過去了,他們該早不記得你長相。」

  徐杏倒覺得這正是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離開長安的機會,出去後,就不回來了。只是……只是她不知道,朱大娘會不會願意幫她。

  但還沒等徐杏問,朱大娘就嘆息了一聲,主動說:「其實,我早看出來你不是小憐了。」

  徐杏忽然垂下眼眸,一時沒說話。

  朱大娘伸過手來,緊緊攥徐杏手在她掌心中,她則還如從前一樣,笑著對徐杏說:「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扮作小憐來找我,但我知道,你真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子。所以你別擔心,你不願說,我什麼都不會問。」

  「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我難道還不了解你嗎?便是你有目的的主動接近我,那你也是好人。」

  正如朱大娘所言,數月的相處中,彼此間都是以真情相待的。朝夕相伴多日,誰還不了解誰?

  徐杏原不願有所隱瞞的,只是,茲事體大,她實在不能如實相告。日後她離開後,為著朱大娘好,她也是什麼都不能說。

  「還望大娘見諒。」徐杏朝朱大娘作了揖,「我有我的苦衷。」

  「好孩子。」朱大娘說,「你不說才是對的,我怎會怪你呢?只是……」朱大娘預感到她就要離開了,所以,難免有些不舍的哽咽。

  但她不想拿感情困住這個善良的好孩子,所以,她還是竭力忍住了。

  「你離開之前,還是和從前一樣,繼續喚我作娘吧。」朱大娘說,「我女兒小憐,她雖也很好,但卻遠沒你這麼好。你的父母可真有福分,這輩子竟能得你這樣好的閨女。你要真是我親閨女,我怕不是做夢都得笑醒了。」

  朱大娘姑母的八十大壽在九月中,但從長安出發到京郊的縣,路上也有個幾日車程。若是從前,朱大娘都是步行個十天半月去的。

  但如今,為了徐杏,她特意提前幾天雇好了馬車。

  等真到了出發這日,朱大娘倒是還好,徐杏則反倒是萬分捨不得。

  她從前缺了近二十年的親情,如今都盡數在朱大娘身上找補回來了。這份情,她想她會一輩子都牢記在心。

  「丫頭,你出了京,可想好了去處?」

  徐杏早前還在風月樓做姑娘時,就收到過牡丹和海棠寄回來給她的信。她們都說,此生若有機會,定要下趟江南,江南風景人情,皆不是長安可比。

  徐杏不知道自己能逃多久,所以,如今既有機會,她想先去江南看看。

  「打算去江南。」徐杏說。

  「江南?」朱大娘雙眼亮了亮,她笑著道,「你若真去了,我可有樁事要拜託於你。」

  「您請說。」徐杏道,「您於我有恩,不管有任何差遣,我定會照做。」

  朱大娘這才說:「小憐親生父母家就在揚州城,她自走了後,再沒送過信回來。我想,若是你去了,順路的話,可幫忙打探打探她過得可好。」

  「她姓什麼?」徐杏問。

  「姓祁,叫祁憐。」朱大娘說。

  徐杏正要應下,就聽外面忽然傳來陣陣「得得得」的馬蹄聲。似是來了很多人,圍在外面,一時間人流更是擁擠起來,十分哄鬧。

  徐杏不敢伸手撩開側簾去看,但即便她不去看,光用耳朵聽,也能感知到外面的陣仗肯定不會小。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功夫,便有一道略粗糲洪亮的聲音響在耳畔:「鄭三公子且留步,太子殿下召見。」

  徐杏驀地聽到這樣一句,抓著包袱的手倏的縮緊,她連呼吸都不敢動靜太大。

  而此刻外面,鄭三郎一身湖藍錦緞圓領袍,身上斜掛個包袱,他人則騎在高高大馬上,聞聲不卑不亢問那將軍:「殿下可說召喚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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