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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保大還是保小,還望您儘早決定啊!否則,便是一屍兩命!」

  顧沉宴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他眼睛裡滿是血絲,目光沉沉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他喉間澀然,像是堵著一團棉花,艱難的說道:「保大,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皇后的性命!」

  楚妗躺在床上,氣若遊絲,小臉煞白,她想要睜開眼睛,阻止顧沉宴的決定,她想要生下孩子。可是眼皮卻像是千斤重,睜不開來。

  「皇后娘娘!您不能睡啊!」穩婆焦聲喊道。

  楚妗腦海里一片混沌,她感覺自己走在一個看不到盡頭的霧中,她不斷地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現一道刺眼的白光,她下意識眯了眯眼,再次睜開眼卻是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裡。

  楚妗很是疑惑,這個地方怎麼這麼熟悉?她四下走動了一下,發現這裡赫然是勤政殿。

  楚妗驚訝地捂唇,她怎麼會到勤政殿來?

  她急忙想要離開,殿外卻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是一個俊美威儀的人走了進來。

  他一襲明黃色的龍袍,頭戴金冠,周身滿是帝王之儀。

  楚妗心下一喜,她笑著喊了一聲,「殿下!」

  可是顧沉宴卻恍若未覺,自顧自踏入了大殿,身體竟然直直穿過了楚妗。

  楚妗一愣,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虛幻的,沒有影子……

  楚妗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安靜的跟在顧沉宴身後,隨他一同往內殿走去。

  他像是許久未曾笑,嘴角抿的緊緊的。

  宮人似乎也極為怕他,見他進來,便立刻低垂著腦袋,屏息凝神,生怕被他注意到。

  「退下吧!」

  他的聲音也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

  楚妗皺眉,愣愣地看著顧沉宴,這不是她認識的顧沉宴。

  顧沉宴隨手摒退了宮人,然後一個人站在屋子裡,目光空洞,不知道在看什麼,半晌,他才動了動腳尖,推開了一扇小門。

  他神色晦暗地望著屋子裡,楚妗疑惑,那間屋子裡有什麼嗎?

  楚妗站在門口,探著腦袋往裡看,待她看清楚屋子裡的擺設時,倏然瞪大了眼睛。

  屋子裡的擺設她極為熟悉,自她成婚以來,便是日夜置身其中。

  屋子裡的擺設儼然與東宮一模一樣,無論是窗前的梳妝檯,床帳上她親手所制的香包,抑或是美人榻上她隨手放置的仕女扇……

  顧沉宴沉默了許久,他站在門口,像是極為害怕進入其中,他手指攥了攥,小心翼翼地踏了進去。

  楚妗一怔,立刻跟了上去。

  時間像是過了許多年,她不久前才做的香囊此刻卻是沒有一絲味道,牆上掛著她信手塗鴉的一幅畫,如今也褪了顏色。

  床榻上的錦被也有些破舊,像是被人時常撫摸,上面的絲線都被勾出來了。

  顧沉宴從袖中掏出一壺酒,隨即他坐在床前的踏板上,溫柔的輕撫著錦被,目光眷戀而深情。

  楚妗愣了愣,乖巧地坐在他身旁。

  顧沉宴猛地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他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眼底沁出了眼淚。

  楚妗心疼地靠近他,想要替他拍拍背,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

  楚妗怔然,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心。

  顧沉宴平息下咳嗽,忽然仰頭靠在床欄上,以手遮住眼瞼,他喃喃道:「妗兒,我好想你……」

  楚妗心裡忽然有些疼,她坐在他身側,看著他眼角變得濕潤。

  她後知後覺,她……死了?

  楚妗陪著他坐在這間屋子裡,枯坐到天明。

  隨即顧沉宴便出了屋子,收拾好了自己悲痛的情緒,又像是換了個人一般,神色冷然。

  楚妗跟著他去了朝堂上,她坐在台階上,撐著下巴看他殺伐果斷,理智英明。

  下面的朝臣也幾乎換了面孔,當朝丞相不再是周文序,而是一個容貌穠艷似妖的男子。

  楚妗詫異地挑了挑眉,這人與姜孟瑤長得可真像,難道是姜孟瑤的孿生兄弟?

  她還看到了楚懷璟,他升了官,入了內閣,成為了首輔。

  楚妗心裡喜滋滋地,覺得自己哥哥真的是太厲害了,他俊朗風儀地站在一眾糟老頭子露面,簡直賞心悅目。看樣子,她的哥哥是最年輕的首輔呢!

  她坐在台階上,聽了好幾個時辰的早朝,發現顧沉宴處事果決,頗有明君之范。

  下了朝,眾臣都離開了,楚懷璟卻是徑直跟在顧沉宴身後,隨他一同入了勤政殿。

  顧沉宴挑了挑眉,淡聲道:「你跟來做甚?」

  楚懷璟眼神清冷,他嘴唇動了動,低聲道:「我聽太醫說,你前些日子吐血了?」

  顧沉宴眉梢微動,不在意地說道:「沒事,不值得你大驚小怪。」

  楚懷璟卻像是忽然動了怒,冷聲道:「陛下!夠了!妗兒她已經死了七年了,您也折磨自己七年了!您向來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每日裡也不睡覺,時常飲酒,便是鐵打的身子也要垮了!若是妗兒還活著,她也不希望您一直活在悲傷里。您忘了嗎?她希望您做一個明君,她想這天下大同,海清河晏,您若是病倒了,她的遺願還如何能實現?」

  顧沉宴沉默了下來,良久,他笑了笑,「我如今難得不是明君嗎?海清河晏?我即位七年,勵精圖治,大燕如今已是盛世,百姓安居樂業,也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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