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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靜姝昨夜燙傷後便先行離去, 聽說是沒有合適的燙傷藥,怕她傷口惡化,才先一步回去了。

  楚妗掀開馬車的帘子,看了一眼馬車前方的人。

  男子皆騎馬,顧沉宴眾星捧月般走在最前面,隔著人群,楚妗仍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顧沉宴周身威儀沉沉,僅僅是一個背影,就有那般奪目風姿,他生來便是受人矚目的存在。

  楚妗若有所思,太醫連傷寒藥都備了,狩獵會上有篝火,怎麼會沒有燙傷藥,怕是太醫得了顧沉宴的話,故意為難楚靜姝。

  像是察覺到楚妗的目光,馬上的顧沉宴忽然轉過頭,楚妗想也不想,猛地將帘子放下,退了回去。

  楚妗發現自己反應過大,一愣,總感覺自己有些做賊心虛,也不知他有沒有看到,自己這般,總像是偷看一樣。

  她臉慢慢爬上熱意,她用手背貼在柔嫩的皮膚上。

  嗯,有些燙,看來發燒還沒有好。

  「篤篤——」

  車壁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敲擊聲,楚妗一驚,剛打算起身,車簾就被人從外面掀開,閃身進來了一個男子。

  楚妗剛打算驚叫,男子轉身,原是顧沉宴。

  楚妗咽下嘴邊的驚呼,壓低聲音,道:「殿下,您怎麼來了?」

  顧沉宴不答,徑直奔向了最裡面的軟榻,挑了個舒適的位置,閒適地半躺在上面。

  這駕馬車本是屬於華陽公主,但是華陽公主體恤楚妗發燒,便想讓她舒適地回去,特意在馬車上安置了軟榻,如今倒好,便宜了顧沉宴。

  楚妗小心翼翼地挑開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驚塵也不知跑哪裡去了,無人發現顧沉宴消失不見。

  「放心,孤跟他們說先離開了,他們不敢管孤的行蹤。」顧沉宴淡淡道。

  楚妗將帘子撂下,心下生出一絲無奈,重要的不是他的行蹤吧?

  楚妗低聲道:「殿下,您出現在這裡,是不是不合適?我畢竟還未出嫁,若是被人發現,我的馬車裡藏了一個人,怕是到時候百口莫辯了……」

  顧沉宴倒是無所畏懼,隨意道:「到時候孤娶你做太子妃就好了,這有何不合適的。」

  楚妗哭笑不得,顧沉宴怎麼回事,就因為建安帝逼他娶妻,他現在逮著機會便要娶她做太子妃,太子妃哪是她隨隨便便就能當的,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您為何偏偏跑我的馬車裡來?」楚妗妄圖跟他講道理,柔聲道,「騎著馬威風凜凜,在外面呼吸新鮮的空氣,野外的氣味都清新許多。若是您非要坐馬車,隊伍里還有其他馬車,您大可以一個人尋一駕馬車,自在又舒適,與我擠在一起,多不划算呀!」

  顧沉宴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是你的馬車裡有軟榻啊,騎馬多累,腰酸背疼的,這躺著不好嗎?」

  楚妗一噎,有些反駁不了,但是她瞥了一眼顧沉宴的姿勢,看來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打算走了,她嘆了口氣,總不能強硬地趕他走吧?

  只是馬車車廂本就空間有限,方才她是坐在軟榻的一側,如今顧沉宴這般大大咧咧躺在那裡,她就不得不縮起身子,緊緊靠在車壁上。

  只是手腳緊緊縮在一起,很容易酸麻。

  顧沉宴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縮在角落,時不時換一個姿勢,很是好玩。他往旁邊移了移,拍了拍身側,道:「你要不要坐過來?」

  楚妗看了一眼,搖頭,拒絕道:「不要。」坐過去像什麼樣子,未免太親密了。

  顧沉宴眼底漫起失落,好吧,寧願累著也不願坐過來。

  他無聊地翻了個身,隨手抓了條毛毯蓋在身上,鼻尖頓時盈滿清幽的茶花香氣,裡面還夾雜著楚妗身上的味道。

  顧沉宴深嗅了一口,霎時心滿意足,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生出了一絲困意,他向來不會虧待自己,想睡就睡了。

  楚妗動作僵硬地轉了轉手腕,細聽了一下,發現車廂里只有清淺的呼吸聲,她一愣,睡著了?

  她小聲喚了一聲,「殿下?」

  無人應答。

  楚妗輕舒一口氣,輕手輕腳地從角落裡爬出來,走到一旁,舒展了一下酸麻的手腳。

  「砰——」

  馬車忽然劇烈的晃了一下,好像是磕到了石塊,楚妗猝不及防,忽然往後跌去,她緊緊閉上眼,心底升起害怕,這摔一下,肯定很疼吧?

  沒有預料里的疼痛,反倒是陷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帶著清冷的氣息,卻格外讓人安心。

  楚妗詫異地睜開眼,入目是繡著白色雲紋的紋飾,又是被顧沉宴接住了,避免了摔倒的厄運。

  楚妗忽然有些發愣,最近好像每次自己丟臉的時刻都會被他撞見。

  腦袋上方響起一道略顯慵懶的聲音,「不是說不過來坐嗎?」

  楚妗一驚,手忙腳亂的站起身,紅著臉,磕磕絆絆地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馬車,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我一時沒注意,就,就摔倒了……」

  顧沉宴拉長聲音,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

  楚妗羞赧不已,再也不敢靠近軟榻,打算遠遠的走開。車廂忽然被人敲了幾下,「楚姑娘,你沒事吧?」

  祁嘉昱的聲音,裡面帶著關心。

  楚妗豁然抬頭,臉上的熱意霎時退的一乾二淨,猛然看向顧沉宴,卻見顧沉宴周身的氣勢忽然像是結了冰一般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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