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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牆寡刷白的有什麼好看?」羅睺擠在寮房二樓挑刺,「我在三十三天外的道場,便是用星雲建築,回頭我拆下送過來……」
「!!」青陽趕緊說,「那就不必了吧。」
羅睺眼神挑剔:「必的,必的。還有,這裡搞個樑柱做什麼,又不缺承重,砍了砍了,回頭還能放放東西。」
青陽:「……?」
青陽忍不住說:「魔祖,您的主屋也在修葺呢,您不去看看?」
「幹什麼,你還想趕我?」羅睺一眼掃過來,頗為威嚴。
「……」青陽還能有什麼話說,只好走過去納悶地在牆角的樑柱那兒比劃了一下,實在想不通這兒能放什麼玩意兒。他的寮房一直都很簡單,甭管多大,都是三件套:床、蒲團、蠟燭,所以魔祖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青陽又比劃了一下,總覺得這個大小,這個手感,似曾相識,下意識地往主殿的方向望去:……不會是那個玩具箱子吧??
羅睺已經轉過去,繼續支使陰兵了:「過來幾個人,在這兒打個柜子,再這兒建個小高台……」
青陽:「????」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這難道不是我的寮房??
羅睺:「床也不用另打了,把我主屋那床拿來——」
「等等!」青陽不得不喊停,「您把您自己的床拿來,您睡哪兒啊?」
「這兒啊。」羅睺理所當然的樣子,「到時候這高台給你放蒲團,給我靜坐都行。我那床大,睡兩個也不……唔唔!」
眼看著周圍陰兵的眼神都不對了,青陽面紅耳赤地撲上去,剛好掛住羅睺的後背,捂住魔祖的嘴:「不行!不可以。」
羅睺老大不高興:「為什麼?你不想要我哄睡?那你撒什麼嬌?」說著,他顛了一下背後掛著的小道士。
青陽:「……」
我這叫撒嬌嗎???只怪我太矮。
兩人正僵持著,就聽沈老爺子在下頭含糊地喊:「小東家——又鬧和尚了。」
「老爺子,青陽道長與老衲乃是忘年之交……」絕明的聲音也絮絮叨叨地跟著傳來,「您的門第之見能不能不要這麼濃烈?什麼叫『又鬧和尚』?」
沈萬三叼著香火,眼神中流露出嫌棄:「哦,你不是來借錢的?」
青陽聞言,也不禁從二樓窗口探頭:「不會吧,之前的教訓還沒吃夠?」
「誤會了,」絕明滿是皺紋的臉上硬露出個委屈的表情,「非老衲所願!」
「看看,看看。」沈萬三一聽絕明這話,就知道又是來借銀子的,「是不是鬧和尚災。」
青陽苦口婆心:「都說了,要有規劃的花銀子。佛祖有靈,不會因為哪一套供器沒買全,就怪罪你們的……到底是哪來的緊迫感?」
「不是的……」絕明訥訥地說,「沒買供器,老衲和絕心是想給神像鍍金,本來說好了價錢,也交了銀子,沒想到工匠做到一半,說要加錢……」
絕明滿臉苦惱:「又不能鍍到一半放棄,可老衲和絕心剩下的銀子,遠不夠他們提的價。」
「呀?」沈萬三訝異挑眉,「這不是欺負和尚老實。」
絕明:「……您也知道哦,那還總是語言上欺壓老衲和師弟。」
沈萬三不是陳圓圓,面對和尚的刺泰然自若:「這就是鍛鍊你們。」
「行了行了,」青陽黑線地下樓,「我去看看。」
羅睺沒馬上跟下來,趁機飛快地從西院主屋裡親自將床搬了來。
正在拆裝飾柱的陰兵們:「……」
羅睺面不改色,頂著陰兵們的目光仿若無事地下樓:「本尊也去。」
青陽不知道自己的寮房裡憑空多了一張魔祖的床,看羅睺跟來也沒說什麼,只單獨叫了陳圓圓一同去八相寺。
絕明路上就在囉囉嗦嗦地講,自己和師弟怎麼攢錢,本來規劃剩下的銀子可以給張老爺子也添置一些衣物,還綽綽有餘,哪知道遇上這種事。
青陽到了地方一看:「……這是鍍金啊?」
幾個工匠打扮的漢子霸道地占據了八相寺的院子,腳邊擺著幾個瓦罐,裡頭是金色的塗料。
陳圓圓幸災樂禍地扒在絕明耳邊:「臭和尚,叫你老來度我,這叫一報還一報。你被騙啦!這塗料里半點金子都沒摻。」
絕心好歹也當過皇帝,自然識得出這騙局,只是他與絕明所修之道,只可為善不可為惡,面對這群毫無修為的騙子,只是一味地講經說理。
青陽看得牙都酸了:「——圓圓,上!」
陳圓圓脆聲笑著就迫不及待地衝出去了。
打從青福酒樓上下被她整治得安安穩穩以後,她多久都沒有機會出手?青陽每次出門又光帶鰲拜不帶她,陳圓圓憋了許久,變著法兒地將各種新鑽研出的鬼迷心竅的手段往這群騙子身上使。
騙子們的慘叫痛哭聲中,羅睺兩眼發直:「……」
不是憐憫騙子,他是人在八相寺,心還在寮房二樓,努力思考自己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塞進去。
青陽叉著腰對絕心說:「你之前拉四阿哥、太子入夢,不是蠻能的嗎?怎麼這回又不重拳出擊了。」
絕心合掌:「拉四阿哥入夢,是為他除祟,拉太子入夢,是為黎民百姓。但這些工匠,只是普通凡人,重……重拳出擊有些過了。有違我二人所修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