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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禟又在信中罵罵咧咧了一會,才意猶未盡地收筆,全然不知自己前後說的就是同一個道士:「快馬加鞭,送去給八哥。」

  張明德人還沒找到,他想辦的這個酒樓,又是從未有過的新想法,胤禟準備在秦淮多留一段時間。

  胤禟花大價錢,找來秦淮最好的木匠、瓦匠,隔天就開始對春盛酒樓大改特改了。在工地里監工的這些日子,他每天就隔街瞧著對面的破宅子,春盛酒樓都快改裝好了,對面仍是一片廢墟。

  坐在酒樓煥然一新的雅間中,胤禟不禁嗤笑:「叫你當初不肯賣給爺爺,現在砸在你手裡了吧?」

  胤禟極為得意地仰起下巴,活像那道士就在對面一樣,居高臨下地衝著廢墟投去鄙夷、睥睨的目光。

  正對著空氣耀武揚威,街上突然疾馳過一支車隊,行進間擁簇在中央的主車,被風撩開了車簾,露出一張胤禟極為熟悉的臉。

  「……!」胤禟的表情卡在得意洋洋和震驚瞪眼之間,「穆景遠,穆景遠!是我眼花嗎?剛剛過去的是不是我那大哥?」

  侍立一旁的葡萄牙籍傳教士也有些驚訝:「似乎是的。」

  胤禟這才反應過來要追,猛地跳起來,但那車隊早駛的不見蹤影了:「快,置備筆墨,我得趕緊將此事告知八哥!」

  胤禟匆匆坐回去,抓來紙筆一通狂草:【八哥不妙了,我竟在秦淮看到了直郡王,恐怕與張明德之事有關。】

  寫到這裡,胤禟頓了一下,陷入沉思:然後怎麼說呢……我因為沒反應過來,所以連追都沒來得及追?

  那必須不行!胤禟厚著臉皮編道:【……我一路跟蹤,沒想到直郡王手下的人著實精明,不僅兵分幾路,還放出好幾個假替身,我連追了數條街,不慎被他們甩脫……】

  穆景遠在一旁看得欲言又止:「……」

  主子,我看您這個臉皮,為何要和那道士五十步笑百步呢……

  為了給自己的酒樓集資,青陽終於宰起了養肥的鰲拜,這幾日驅使陰兵隊,聚集來附近陰魂,趁著夜色,逐一超度,三屍神們慘烈的哭聲幾乎響徹青福觀。

  「青陽道長又來送——嗬,你誰啊!」被召請來的城隍鬼差嚇了一跳,「之前那道長呢?」

  青陽無語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我就是青陽啊,上次你不叫我打理一下自己麼。」

  鬼差的目光在青陽身上流連幾下,臉上的假笑頓時真切許多:「道長真好看。」清點完了陰魂與功過冊,鬼差掏出銀錠子來,還特地親近地拉了一下青陽的手,湊近了小聲說,「按規矩,原本該給你這個數的。看你我投緣,多給你點。青——啊!!!」

  鬼差瞬間發出比三屍神們還要慘厲的尖叫,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當頭拍打了一般,一下陷進地里,再沒出來了。院落中央地面上,留下好些巨大深陷的掌印,嚇得本來還在乾嚎的三屍神們瞬間閉嘴。

  趙公明提著袍子從偏殿衝出來,手裡還握著香火:「小金貴你沒事吧!」趙公明在鬼差消失的地方停下,飄著轉了幾圈,語帶輕蔑地說,「我看現在城隍鬼差的鬼品也挺差,竟敢覬覦活人。」

  其餘四位靈公也慢吞吞走出來,點頭贊同。

  青陽無語,憋了一會,忍不住抱怨:「你們能不能別見個鬼就防,把我當什麼了?——還斷我財路!」青陽一下勒住趙公明的脖子,這傢伙居然還滿臉得意洋洋,仿佛立功了一般,「趙師兄尤其是你!!」

  明明是財神爺,進了觀門什麼財都沒招也就罷了,怎麼還倒使勁的呢??

  趙公明被勒得直翻白眼,也不忘吸香火,心裡頗為不服氣:這怎麼能光怪他呢?下手最狠的明明就是那位吧,直接把那鬼差打下忘川河去了。雖說鬼差是不怕忘川河的,但河內掙紮上岸的陰魂眾多,那鬼差想要脫身,恐怕也得費一番力氣,還要被一眾同事圍觀。

  青陽放開趙公明,幽怨地碎碎念:「師兄你怎麼還不發威,之前在私宅也就罷了,現在都入觀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賺錢……」

  趙公明這幾天也被青陽念了不少次了,一聽就不禁頭大:「發了發了,早在路上了。你別說我,我還要問你,你酒樓招工的告示貼了沒?」

  青陽撓頭:「貼了啊,我讓管事去處理了。」

  鰲拜原本還在一旁不快活,此時耳朵一豎,頓時精神起來,故意睨著趙公明,聲如乍雷般大聲道:「但管事那兒,可沒半點消息啊!」

  鰲拜練陰兵,那是出自自己一片私心,想著能不能積攢實力,哪怕逃不出青福觀,也能暗地裡使點壞。哪曉得他準備用來幹壞事的陰兵,直接被青陽調去了,白白地幫臭道士賺錢。

  但甭管初心是什麼吧,他現在也算是幫臭道士賺錢了吧?不像某位財神爺……

  青陽道:「沒消息不一定是真沒人。管事沒來報信,應該是想把位置都留給自己人。」

  趙公明一下就有底氣了,揚眉吐氣地說:「就是這樣!酒樓有我的加持,你招工單一下,四方能人還不自動來聚?躺著也收錢哪!」

  青陽嘆氣:「也怪我當初沒想周全,該自己去辦這事兒的。現在也不太好改了,但隔壁李大哥告訴我,這些日子他在春盛酒樓打雜工,瞧見不少去宅子找管事的人。我按他說的算了算,這些人還沒離開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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