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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也是個孩子, 比皇子大不了兩三歲。

  芙蘿驚訝的發現, 皇子的身上,裸.露在衣領外的皮膚布滿疤痕。整個人埋在柔軟的被褥中, 更顯得脆弱易碎。

  皇子的手上戴著翠鐲,有「冼雲卿」二字。

  想必這就是他的名字了。

  芙蘿使自己鎮靜。她環視殿內, 發現諾大的宮殿沒有仙使, 物件都是亂糟糟的,瓷瓶,書畫碎了一地,蒙上灰塵。

  芙蘿從院中拿出拖把, 開始打掃。

  就這樣, 她開始照顧皇子。雖說得不到重視,也任勞任怨。

  時間很快, 芙蘿是凡人, 一生極短暫。照顧皇子的同時, 她遇見了另一位公子。

  是仙宮的一位藥童。

  芙蘿交付了真心, 未曾想到, 那藥童從沒有重視過她。

  藥童教唆芙蘿,將冰錐刺進十皇子的胸膛。

  芙蘿也是這麼做的。

  可誰也沒有想到,十皇子竟然是不死之身。

  他身碎魂裂,弒父奪位, 血洗了紫岑宮。那日天色漆黑如墨,大雨傾盆,魔君親自用刑,一刀一刀把藥童剜心拋皮。

  曾經輕視過他的,都跪在腳下求他,字字泣血,聲淚俱下。

  魔君皆未理會。據說那日,唯一沒有殺的,就是宮婢芙蘿。

  血匯成了長河,淹沒紫岑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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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卿睜開眼睛。

  夢裡,是亂糟糟的血潭,瘴氣沉沉,一切都看不清楚。他的娘親摟著他,掩面哭泣。再後來,所有人都圍著他,一邊扔石頭,一邊大喊著:「孽障!你就是個小雜種!」

  就連貼身照顧的侍女,都能隨意的侮辱,打罵。

  雲卿知曉自己與別人不同。他是父親命格最煞的一個孩子,就因為這樣,剋死了自己的母親,連帶著父親也不喜歡。雲卿永遠忘不了父親用那種像是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他。他才六歲,每個電閃雷鳴的夜晚,胸腔便會一陣陣劇痛,面容可怖,全身的脛骨都被剝落,有侍女撞見過雨夜的他,竟驚嚇至死。

  自此,雲卿從不輕易與人說話。

  痛死,也是他一個人受著。

  雲卿從床上坐起,渾身被汗水浸濕。

  他緩緩看向殿裡。

  大殿中央,竟然立著個仙婢。

  他剛剛發了病,她不怕他麼?

  芙蘿的視線,就那麼直直的望向他。

  此時,她已經換了個底子了。

  心裡不禁想,再怎麼樣,還是個孩子啊。

  雲卿一臉牴觸,咳嗽幾聲,視線冰涼:「你是誰?為何在我的殿中?」

  芙蘿微微俯身:「回殿下。奴是新派來的婢子,是來侍候殿下的。」

  雲卿虛弱的靠在床頭,兩隻眼睛黑洞洞的,皮笑肉不笑:「你……你不怕麼?」

  芙蘿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已經打來了一盆溫水,拿著乾淨的毛巾打濕,要給雲卿擦臉。

  雲卿臉上一僵,打翻木盆:「離我遠些!」

  水撒了一地。順著地板的縫隙慢慢流淌。

  他排斥的看著她,面露厭惡之色。

  他這時候發現,她和之前派來的老嬤嬤不一樣。她年紀不大,臉圓圓的,頭上扎著兩個小髻,鬢角毛絨絨的。

  芙蘿撿起木盆,嘆氣道:「你的身上都濕透了。難道不難受麼?」

  雲卿低下頭,一把推開她:「不用你管!」

  芙蘿被推的一個趔趄,也沒有強求,把濕毛巾搭在了木盆邊,又找了身乾淨的衣袍放在床邊。

  她福了福身:「殿下,那奴先出去了。您自己來吧。」

  雲卿扭頭不再看她。

  芙蘿走出大殿,關上門。

  她環視這髒亂的前院,挽起袖子開始打掃。

  紫岑宮福澤潰盈,仙氣繚繞。碧藍如洗的天上漂浮著會飛的大妖,巨大的蝠魚,仙鶴揮著翅膀飄來飄去。

  仙鶴瞧見了芙蘿,歪頭打量幾眼,瞧見這竟然是魔君第十個兒子的殿裡。它「嘎嘎」開口:「小丫頭,你可是第一個為十殿下打掃院子的人。你不怕?」

  芙蘿擋住炙熱的陽光,搖了搖頭。她一臉誠懇:「鶴仙,這院子太大了,我掃不過來,你能幫幫我嗎?」

  她仰著腦袋,眼裡濕漉漉的,眼底純淨無比,才十歲的女孩兒,身形發條,像春日裡出了芽尖的嫩柳。

  仙鶴覺得血槽已空。她她她竟然賣萌。仙鶴的翅膀在七彩光團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它揮了揮胳膊,落下十幾隻小兔子。

  小兔子吱吱交換,開始啃咬地上的雜草。

  不一會兒,雜草就被咬完了。仙鶴再揮翅膀,院落里整齊的生長出奇花異果來。

  芙蘿高興道:「鶴仙,多謝!來日請你吃酒!」

  雲卿覺得窗外嘈雜,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看著小婢子燦爛的笑容,陰鷙的皇子滿臉落寞。

  雲卿收回視線,重新躺到床上,盯著窗咎慢慢漂浮的藤蔓。

  十皇子的徹院不小,卻荒無人煙,不像別的宮殿那麼熱鬧。廚房裡,灶台上都結了層蜘蛛網,食物大多腐爛發霉。

  芙蘿用了些力氣,把廚房打掃乾淨。

  她念了句簡單的咒語,幾個長著腿的小碳人跑出來,跳進柴火堆里,火便燃燒起來。

  芙蘿只會簡單的咒語。

  她身形不算太高,站在板凳上才夠得著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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