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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真是我的榮幸啊,與天下人為敵什麼的……不過,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道門的吧?」

  「你有你的選擇,而我選擇信守承諾。」傅君期的聲音冷淡,可嬴思君分明從中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來。

  「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而復返?」

  「因為……」他低下了頭,輕聲道:「我信守承諾。」

  嬴思君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了,「我還有一事不明,你能否告知於我?」

  帳簾被她挑起一角,傅君期自覺地避開了視線。

  「請說。」

  「你還幹了什麼?幹了什麼不留名的好事啊……」

  傅君期輕聲一嘆,搖頭道:「既然你已經發覺,說明我成功了,你不必誤會我只是遵守與他的承諾。」

  「哦,那你告訴我,你究竟在道門中是何等地位好嗎?

  傅君期扭過頭,明顯拒絕回答的樣子。

  嬴思君拖著下巴,笑得嫵媚,「何苦呢,既然我都能猜到了。」

  傅君期沒有理會她,徑直推開一旁的窗戶,自厭地扒著窗戶跳出去了。

  她在背後抑制不住地「嗤嗤」笑了起來。

  傅君期幫了她最後一把,將她所有的記憶找回,她從未感覺如此清明,仿佛一切的迷霧都已散去,一切的難題都能夠解決。

  她笑眯眯地彈了彈這個小玉瓶,好像在跟誰說話,「你說是不是呀?」

  嬴思君好不容易收拾妥當,用胭脂將臉上被摑的痕跡勉強遮蓋下去,皇上就派人來傳旨,讓她進宮去。

  出了院門,就見枕霞一邊唱著她在夢中聽到的歌謠,一邊逗著廊下的鳥兒。

  「殿下!」枕霞喜氣洋洋地跟她請安,嬴思君淡淡點頭,轉身,將她的歌聲拋到身下。

  「捐余袂兮江中,遺余佩兮澧浦……」

  「陛下,今日喚我來不知有何要事?」嬴思君盯著腳下的地毯,冷淡地詢問。

  「咳咳……」嬴浦氣喘吁吁地咳嗽了幾聲,扶著桌子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就像是憑空老了二十多歲一般,慢悠悠地走到她的身邊將手搭在了她的袖子上。

  嬴思君看著那雙青白的手,上面就像是被一層皮包裹著骨頭,沒有肉……沒有血……

  她輕輕嗅了嗅,這種瀕臨死亡的氣味是多麼令人熟悉啊,她忍不住待他親熱了些。

  「陛下!」嬴思君握住了他的手,朝他微微一笑。

  嬴浦消瘦的依然看不出昔日風采的面容上展露出溫暖的笑意,他牽著她的手往前走。

  「姑姑是決心對道門下手了?」

  「嗯,我多次遭遇刺殺說不定都是道門下的手。」

  「其他幾次是不是道門下的手朕不知道,只是,朕曾經派過人。」

  他突然說出一件如此令人震驚的事情,饒是嬴思君心志堅定也不由得慌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可是,姑姑可能不信,朕這樣做也是為了姑姑好?」

  嬴思君嘲道:「殺我是為了我好?」

  「不,朕並不是要姑姑的性命。」

  他將她帶上龍椅高台,從新走過當年她牽著他的手走過的路,路的盡頭是那座被鮮血染就的龍椅。

  「陛下的心思我是越來越弄不懂了。」

  嬴敏的背脊微彎,用袖子捂著嘴咳嗽著,咳嗽的都快把心吐出來了。

  「昔日,有道門助我們奪得帝位,如今姑姑要拋棄道門;舊時,姑姑將朕帶上龍椅,如今亦要拋棄朕……」他在龍椅前回過身來,目光沉沉如無月無星的夜。

  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這是要撕破臉的節奏。

  嬴思君緩緩地將手掌往外抽,卻被他死死地攥住,這樣病體孱弱的身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姑姑拋棄一個又一個,如今可還剩下些什麼?」

  他搖了搖頭,小喘著氣道:「非是天下無姑姑可信之人,而是姑姑的步子邁的太大沒有人能夠跟的上啊!」

  他的雙手如骷髏,抓著她的肩膀,拼命道:「姑姑,你明不明白,你再這樣下去最終毀掉的只是你自己啊!」

  「你不是想坐在這個位置上嗎?好!」他用力地將她按在龍椅上,瞪著眼白過多的眼睛,狠狠道:「既然姑姑想要,我就給姑姑!」

  嬴思君慢慢地將他的手拂下,就像是拂下肩膀上的灰塵,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下,衣袖邊是被血染紅的一片。

  她摸著盤龍扶手,淺淺一笑,「有些東西別人給的我並不想要,只有自己親手拿來才會有意思。」

  嬴浦的身子不斷搖晃,好不容易扶住了桌子才讓自己沒有摔倒。

  「朕的皇子……」

  「你果然跟我想到一處去了。」嬴思君的眼睛眯起,笑道:「嬴契看上去跟你並不是很親啊!果然血脈的力量也不是純然可靠的,我覺得我跟那個孩子還算有緣。」

  嬴浦緩緩舒出一口氣,卻在下一刻又被她的一句話給釣了起來。

  「你說,我要他成為下一個你有沒有可能呢?」

  嬴浦看著她,目露悲哀。

  「女人要稱帝還是要那些迂腐的大臣適應一段時間才對,嬴契就是一個很好的過度期啊!」

  「姑姑……」

  嬴思君拍了拍他的手背,和善道:「流光你也應該好好照顧自己,畢竟……姑姑我還是很疼愛你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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