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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反目、兄弟倪牆、夫妻相殘……這可是殿下嘴喜歡看的戲碼了,你一天天恢復記憶,這方面的惡趣味也越來越嚴重了。」

  嬴思君仰面倒在榻上,抱著自己,滿含感情道:「因為這些才是真實,真實的惡讓我更加清醒。」

  背負著真實的罪,讓我不斷前行。

  她的話隨著清風飄到窗外,晃晃蕩盪地搖上了雲霄,一聲遼遠的鷹鳴,打破了天空這塊藍汪汪的寶石。

  馬聲嘶鳴,一雙有力的大手扯住韁繩。

  黑色的衣袍翻滾如夜海波濤,黑爾鹿看著面前前來送他的能思君無奈笑了笑,「你何必避開大部隊,單單來送我……不過,哈哈,我還是很開心。」說著,他展露出爽朗的笑容來。

  嬴思君將被風吹亂的頭髮抿到耳後,淡淡一笑,從身後拿出一個牛皮水袋來。

  「這裡可是好酒!」

  在黑爾鹿詫異的目光下,她徑直拔開塞子,頗為瀟灑地狠狠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好!」黑爾鹿大叫一聲,揭過這袋子,昂頭喝了一大口,又隨手抹了把嘴,抿抿嘴大笑道:「果然是好酒,哈哈,多謝公主啦!」

  嬴思君目光放柔,陽光下她柔和下來的面容似乎散發著微光,「敬同路人。」

  黑爾鹿瞭然地舉起酒囊,笑道:「敬同路人。」

  「但是,你若敢犯我大秦,我必殺你!」目光鋒利如刃。

  他沒有說話,只是握著那個酒囊,砸了砸胸口,隨機翻身上馬,扯著韁繩俯視著嬴思君。

  他張了張嘴,風太大,她沒有聽清。

  黑爾鹿微微一笑,壓低身子,臉貼著馬脖子,認真道:「那位池先生沒有隨我回泊蕤,以後會發生什麼我是不知道,願君珍重。」

  「吁——」

  說罷,他一抖韁繩,揮鞭策馬,同侍從幾人而去,滾滾煙塵至遠方。

  背後,一人牽著馬悄悄靠近,看著她的背影。

  可惜,她只看得到身前的路,看不到背後的人。

  回去的路上,嬴思君硬要去那片湖看看,烏有蘭神色有些僵硬,卻無法動搖她的念頭。

  烈日灼灼,等一頭扎進樹林裡,才漸漸涼爽起來,越往前走近,越能感覺得挾裹著水汽的清風拂面而來。

  兩人牽著馬,穿過植被,走到湖邊之時,只見湖上停留一方竹筏,竹筏上一凳、一桌、一人、一壺酒而已。

  她眯了眯眼睛,盯著那個背對著她的女人。

  白衣勝雪,體態弱不經衣,縹緲湖光水汽里,風姿綽約,委婉多情。

  烏有蘭上前一步,高聲道:「敢問閣下是……」

  煙波浩淼,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盈盈回眸,她欲言又止,痴痴地望著烏有蘭。

  嬴思君心裡一頓,越發仔細地觀察烏有蘭跟她的神情了。

  她一眼沒瞧嬴思君,所有的目光都被他一個人占據。

  烏有蘭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姑娘認識我?」

  她眉頭緊皺,似有無限苦楚,淚水含而未落,怎麼看怎麼令人憐惜。

  「我乃道門廣陵真人,君心不復,相見不如不見。」

  嘖嘖……

  嬴思君摸了一把自己幾乎掉下雞皮疙瘩的手臂,斜眼瞧著烏有蘭。烏有蘭察覺到她的視線略顯慌張,神情冷漠地衝著竹筏上的女人道:「我可不認識你,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淚水流下,廣陵真人這副痴態簡直讓嬴思君覺得好笑。

  「有人誤你!有人誤你啊!」她嘆息地叫道。

  懶得應付一個瘋女人,嬴思君扭頭便走,烏有蘭也慌慌張張地跟了上去。

  「那是你道門的何人啊?」她突然詢問。

  烏有蘭苦笑道:「殿下在說什麼啊。」

  「呵呵……」

  「殿下……」

  嬴思君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直接朝前走去,烏有蘭怎麼呼喊也沒用。

  「嬴思君!」他大叫一聲拉住她的手,神情冷漠,眼角微紅。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說?」烏有蘭用兩根手指捏起她的手腕,就像捏起一粒珍珠。

  「你騙我,瞞我,不告訴我都可以,我卻不能有自己的一點秘密嗎?」

  嬴思君突然笑了,回頭望望他,神情變得可愛起來,沒有被握住的那隻手,撫摸著他俊美的臉龐。

  「這不就是沅芷你答應的嘛,難道你現在後悔了?」

  他咬著唇,一時間有些可憐。

  「親愛的沅芷……」她笑得嫵媚動人,就像是要吃人心的狐狸精,又像是地獄業火而生的惡靈,「有所失去,才能有所得到,難道你不愛我了嗎?」

  簡直……簡直太可惡了!

  嬴思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快快放開吧,這樣我該怎麼用雙手擁抱你?」

  完全沒有辦法拒絕。

  烏有蘭無力地放下胳膊,她嬌笑著投進他的懷抱中。

  「只要你一直聽我的,對我好,我也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可怕的女人,可悲的男人,他就在她蜜糖般的話語中潰不成軍。

  她在他的懷中,拽著烏有蘭的衣領讓他彎下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朝他背後看去。

  蓮花般美貌的女子清清淡淡站在那裡,眼神冰冷地刺向嬴思君。

  她彎起嘴角,送給她一個嘲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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