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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北臨你幹什麼!」溫蹊用袖子抹去他手上的口水,忍不住斥他,「萬一當真被我咬出血了怎麼辦?」

  「路上顛簸,我怕你坐的不舒服, 坐在我懷裡會舒服些。」紀北臨毫不在意地將袖子一抖,寬大的袖子落下,遮住了他的手腕。

  溫蹊嘶了一聲,瞪著他。

  「腿可還酸?」紀北臨抓住她的一隻腳踝, 手掌隔著布料貼著她的小腿替她揉腿。

  紀北臨的力度大小正好,溫蹊原本還要同他生氣,見他揉的舒服, 兀自撇了撇嘴,往後一倒靠著他,發頂貼著他的下巴,眯著眼睛有些犯困。

  「困了?」紀北臨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溫柔之中帶著催眠的力量。

  溫蹊低低唔了一聲,揉了揉眼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

  「睡吧。」紀北臨攬住溫蹊的肩頭。

  馬車裡很快只能聽見溫蹊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小几上的薰香自銅爐里冒出裊裊白煙。

  又過了一段路,馬車忽然停下。車夫的聲音自車外傳來,「大人果然沒有猜錯,他們的確在此地設了埋伏。」

  紀北臨抬手捂住懷裡人的耳朵,聲音雖輕卻很沉穩,「動作輕點。」

  車外的人應了一聲是,很快便有斷斷續續的刀身相碰的聲音。

  懷裡的人大概睡的有些不舒服,眉尖一直蹙著。紀北臨替她調整了一下姿勢,她才漸漸舒展開眉,臉頰在紀北臨的衣襟上蹭了蹭,又安然睡了過去。

  ***

  溫蹊再醒來時已經在騰蛇灣的別院裡,屋內的擺設依舊是溫蹊離開之前的模樣。

  剛醒的溫蹊腦子還有些懵,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才漸漸回過神,慢吞吞地掀了被子下床,扯了一件外衣披上便揉著眼睛往外走。

  春雨恰好端著一盆水往這邊走,見到溫蹊立即笑逐顏開,「縣主醒了。」

  溫蹊點了點頭,鬆開手。

  「聽說突蕃人潛進了虎跳峽,可把奴婢擔心壞了,好在縣主平平安安的。」春雨道。

  溫蹊笑了笑,「知道你最忠心了。紀北臨人呢?」

  「姑爺在書房同二少爺議事呢。」春雨道,又露出一副促狹的表情,「縣主方才是姑爺一路抱回來的,連蘇將軍都看著呢。」

  溫蹊聞言默了默,自己被眾目睽睽地抱上馬車,又被眾目睽睽地抱下馬車,也不知被蘇將軍看見了會作何感想。

  溫蹊兩手貼著臉頰,說了一句「我去找紀北臨」便匆匆離開。

  別院統共沒多大,書房離溫蹊住的房間也不遠。

  溫蹊推門時恰好聽見紀北臨說了一句「留了一個帶路的」。

  「什麼帶路的?」溫蹊奇道。

  溫喬原坐在椅子上,被這猝不及防的推門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看清是溫蹊才又坐了回去,「期期你怎麼進來也不敲門?」

  溫蹊進紀北臨的書房從來不敲門,一時也習慣了,訕訕地將原本半闔上的門又重新打開,一隻腳跨在門檻外,「我再敲一次門?」

  「算了,你進來吧。」溫喬擺擺手,忍不住嘀咕,「真是被紀北臨給慣上天了。」

  紀北臨與溫喬離得不遠,聽見他這一聲嘀咕,神色未變,招招手讓溫蹊過來。

  溫蹊走過去。溫喬便看見紀北臨手指十分靈活地將溫蹊系得有些歪的腰帶重新系好,嫻熟的動作,顯然做過不少遍了。而溫蹊就低著頭乖乖地看著紀北臨為她系腰帶,神色自然,仿佛也不彆扭。

  「這已經是被慣的連衣服也不會穿了?」溫喬咋舌。

  溫蹊扯了扯衣擺,略過溫喬的話,「二哥,你怎麼成了監軍了?」

  「那自然是因為我與皇上關係好。」溫喬嘴皮子一碰,脫口而出,一點猶豫也沒有,顯然是睜眼說瞎話已經成了習慣。

  「你猜我信不信呢?」溫蹊假笑。

  溫喬雙臂環胸往椅背上一靠,「小姑娘關心這個做什麼?」

  「你一個還未娶妻的管我一個嫁了人的叫小姑娘?」溫蹊反駁他。

  溫喬臉上一僵,卻不像從前一般直說「成親有什麼好的」,倒是哼哼了兩聲小聲反駁,「成了親有什麼了不起的。」頓了頓看著溫蹊,「你便是成了老奶奶,在二哥這裡也是小姑娘。」

  溫蹊挖不出溫喬的秘密,便踢了踢紀北臨的鞋尖拉他一塊幫忙。

  這兩兄妹各懷心思,紀北臨壓著唇角那一點笑,拉著溫蹊坐在他身邊,拇指揉了揉她的虎口以作安撫。

  溫蹊好整以暇等著紀北臨給溫喬套話,紀北臨卻反而提起孤雁山的事情。

  溫蹊聽二人說了半天才大概理清楚,大意是理親王應是與突蕃里外勾結,溫喬和趙端到孤雁山抓人時人已經逃走了,只留下一座空山,連帶著從前雇上山的人也一併消失不見了。好在紀北臨手上有一個理親王派出的殺手,或許能用這個殺手找到理親王。

  溫蹊撐著臉好奇開口,「你們是怎麼抓到人的?」

  溫喬掃了她一眼,狀似疑問地看著紀北臨,後者只是垂下眼勾了勾唇,以溫蹊的角度一點也看不見。

  「自然是設了圈套誘他們上鉤。」溫喬翹著二郎腿。

  兩人東拉西扯也沒談什么正經事,溫蹊後知後覺發現許是自己在場,有些事情不好讓她知道。政事她當然不好插手,便用食指摳著紀北臨衣袖邊上細線繡的雲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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