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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兩邊,三三兩兩的醉漢,嘴裡嘰里咕嚕念叨著什麼。

  他們沖她笑。

  她也充滿善意地報以一笑。

  他們張嘴對她說了什麼,她聽不真切,靠過去時,伴著冷風,只聽懂了一句:「小鬼,叔叔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風是冷戾的,雪花遮住了眼睛。

  光影在眼前急速飛舞,她被人抱在懷裡。

  少年氣息淡漠,卻讓她感到意外的溫暖,她的眼睛被手掌遮住。

  少年貼近她,她聽到他輕笑的聲音,帶著些許玩世不恭,「小朋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懂麼?」

  她待要回應,聽見了「砰」的一聲。

  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濺起。

  她驟然睜眼,手指無處安放,冷不丁地就摸到了他襯衫袖口處的紐扣。

  扯下。

  少年微微一怔,倏而笑了。

  風停雪住。

  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為什麼笑?」

  她老實回答:「媽媽不喜歡我哭。」頓了頓,她才又小小聲添了句:「哭了會沒飯吃。」

  他覺得有趣,把玩著袖口的袖扣,漫不經心問她,「不怕麼?」

  她點點頭,「怕。」轉而,她又彎彎眼睛對他笑得很甜,「但我知道哥哥是好人。」

  他愣了下,遠處有人過來,是福利院的修女姐姐。

  來不及道別,好像有很多話要跟他講,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末了,她被修女姐姐牽著手,拽著他的衣袖,只來得及問他一句:「哥哥,你會忘記我嗎?」

  記不得他有沒有回答。

  好像一切又陷入了陰影里,周圍變得詭異而扭曲。

  汗水浸透了毛絨絨的睡袍。

  姜晚照從夢裡豁然驚醒,細白的手指似乎攥著什麼。

  頭頂的水晶燈刺目的很,廉斐單手撐著床墊,靠近,嗓音因為睡眠不足變得喑啞而危險,「你說什麼?」

  「什麼?」

  「剛剛。」他起身時,姜晚照才發現,自己手指勾著的,是人家睡衣的細帶。

  絲質睡衣散開,男人優美的肌理映入眼帘,姜晚照臉一紅,即刻別開臉頰。

  廉斐沒在意,只是問她:「剛剛說了什麼?」

  姜晚照仰頭看他。

  廉斐深邃的眼瞳懨懨無生氣,似乎只是隨便問問。

  過近的距離,他的呼吸淺淺地落在她臉上。

  適合接吻的距離。

  姜晚照呼吸一滯,盯著這張盛世美顏的臉,頭腦一熱,結結巴巴地回了句:「……哥哥,你皮膚真好。」

  生平第一遭,從他俊美的臉上瞧見短暫的錯愕。

  空氣靜止一瞬。

  廉斐薄唇輕啟,叫她名字:「姜一 一。」

  姜晚照答得很快,一張小臉揚起,聲音軟軟的:「嗯?」

  小姑娘的眼睛撐得圓圓的,像是困惑,又似窘迫。

  廉斐烏黑的瞳微斂,姜晚照瞧見他似乎勾了下被她扯亂的睡衣帶,爾後,他偏頭輕笑:「出去。」

  ……

  姜晚照出了臥室,聽到門被合上。

  男人的背影一晃而過。

  她摸了摸汗津津的額頭,深呼吸一口氣。

  外頭總是亮著燈,溫暖的光線灑落在鬆軟的地毯,很溫柔,她卻沒什麼感覺。

  所有的睡意都在剛才煙消雲散,姜晚照背靠沙發,雙手環膝坐在地毯,一張小臉埋在手臂里。

  不知過了多久,她低低地呢喃,「哥哥,你會忘記我麼?」

  好傻的感覺。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並且矯情,期望自己不被遺忘,卻又希望別人永遠不要記起自個兒最狼狽的時候。

  她低低地笑。

  笑著笑著,眼睛裡浮現淡淡的水霧。

  ……

  隔天一早,姜晚照按照約定去了中心醫院。

  其實她是不想來的,耐不住被薛堯耳提面命,末了,又怕她陽奉陰違,日理萬機的薛總索性放下手頭的工作,親自把她揪了過來。

  診斷室門被合上,沈肆意拿著病歷簡單翻了下,示意她落座。

  「沒睡好?」

  沈肆意打量著小姑娘,小姑娘皮膚白,稍微點痕跡就明顯的很,她今天被薛堯臨時抓包,只來得及洗了把臉,就素顏出門。

  好在底子好,素顏的膚質也無可挑剔。

  「很明顯?」

  「對。」

  姜晚照對著手機的相機瞧了眼,呃,水果機的死亡鏡頭果然不是蓋的,她只瞧了一眼,整個人都蔫兒。

  這個鬼樣子,難怪早上那會兒,廉斐都沒正眼瞧她,換了衣服就出了門。

  想來,她一夜沒合眼,那位祖宗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每次想要努力討好他,結果都不盡如人意,甚至起到反作用。

  姜晚照手托著腮,無精打采地垂下眼眸。

  瞧她挫敗的模樣,沈肆意沒作聲,鋼筆在手裡把玩出各種形狀,白大褂的袖口上,袖扣隨著他的動作被折射得亮晶晶的。

  姜晚照的注意力立刻就被他的袖扣吸引了。

  這年頭,不但西服襯衫綴袖扣,連白大褂都這麼騷氣的嘛?

  聯想到廉斐家裡的衣帽間,單獨有一整格都是他的袖扣,他這人還特喜歡定製,所有的袖扣都獨一無二,價值不菲。

  姜晚照記不起自己究竟扯掉過他多少顆,而那位大佬明顯不在意,隨隨便便就丟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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