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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嬤嬤是很想說,傷人的話說出口,到底要在皇上心裡留下縫隙,甭管將來如何,皇上想起來總要不舒坦的。

  靜嘉笑著搖頭:「我鬧自然有必須鬧的緣由,嬤嬤向來比別人思慮的多些,不妨仔細想想我是為什麼。」

  半夏在一旁也跟著緊尋思,是啊,主兒為何非要鬧得人盡皆知,讓萬歲爺下不來台呢?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就在魏嬤嬤和半夏苦思時,杜若直腸子反倒道破一點:「主兒,您是為了哄隔壁那個不省心的吧?奴婢瞧著她就不是個好東西,自打馬佳氏遭了劫,她一直躲在咸福宮,那頭還時不時飄過來點子藥味兒,弄得可憐兮兮,好像嚇壞了似的。您被皇上冷落了,她再掏……掏那什子晦氣,也該想法子出頭了吧?」

  「噗——好姐姐,那是韜光養晦,奴婢也覺得那位小主不像是個膽小如鼠的,前陣子奴婢去尚服局找小姐們換花樣,還聽說呢,她身邊那書輕仿佛曾經是德妃宮裡的粗使,德妃身邊出來的奴才,嘖嘖……」半夏恍然大悟,低聲道。

  魏嬤嬤見靜嘉沒反駁就知道是說對了,可瞧著靜嘉唇角悠閒的笑意,魏嬤嬤眼神閃了閃,總覺得不止如此。

  「主兒可是擔心,這後宮還有心思叵測的,平素看著是好的,若是您不得寵了,才能見真章?」魏嬤嬤小聲問道。

  哪怕就是跟主兒最親近的柔妃,得知主兒懷著不吉利的雙生子,還跟萬歲爺鬧翻,也要仔細尋思尋思是不是還能來往吧?

  更別說麗貴人和禎常在等湊上來求庇護的,這時候最是能夠看清人心。

  「我就說你們都是聰明的。」靜嘉笑著誇讚道。

  魏嬤嬤有些赧然:「奴婢等比起主兒來差遠了,主兒高瞻遠矚,還求您明示,奴婢們也好跟主兒多學學。」

  「鄂魯最近怎麼樣了?」靜嘉不置可否,轉頭問道。

  半夏回話:「說起來叫人納罕,一家子都成了庶人還都挺能折騰,小大人的阿瑪明目張胆的寵妾滅妻,逼著小大人為庶子謀前程,還逼著小大人養一家子。」

  說起來半夏仍覺得不可思議:「若這般就算了,小大人的阿瑪竟然將嫡妻關進柴房威脅小大人,小大人想帶著額娘自立門戶,偏……那位夫人是個糊塗的,死活都不肯離府。聽內務府說小大人如今憔悴的很,若不是隆禮大人和陳掌事等人幫襯著,您又下了令壓著,內務府說不準真要亂了。」

  靜嘉微微笑出來:「你們就不想想,若是沒有人在背後推著,他們敢這麼對待鄂魯?」

  魏嬤嬤點頭:「奴婢覺得也是,只怕是有那不安分的,難不成是……」她指了指隔壁。

  靜嘉搖頭:「勤貴人無寵無子,沒那麼大底氣,我猜是墨家,只是不知康太妃什麼意思。」

  「此番您跟萬歲爺鬧開,是想試探康太妃?」魏嬤嬤詫異問道。

  靜嘉點頭沒再說別的,她前頭還覺得皇帝給鄂魯的旨意奇怪,為何不乾脆命令他自立門戶別居,只用了個准字,叫馬佳府亂成一鍋粥。

  如今看來,萬歲爺還是想著留下個缺口,也好給有心人可趁之機,畢竟泰平在直隸六年,直隸總督沒有連任三屆的,今年也該回了。

  也許皇帝還有叫她給鄂魯施恩,想替她在後宮鋪墊權勢的意思,靜嘉聰慧,早就想到了這一層,如今死死摁著內務府的世家,便是替鄂魯做臉。

  等泰平回來,正好是她最危險的時候,要知道進了正月她就懷身子七個月了,都說七活八不活,雙胎更是危險,墨家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墨貴人能做的有限,可若是墨家跟勤貴人聯手呢?更甚者康太妃也插一手呢?為了孩子的安危她不得不防。

  康太妃並不是個省油的燈,可自打太后故去後,她便一直常駐佛堂,再也沒了動靜,如今深居簡出,不留神都想不起宮裡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那她是會幫著墨家,還是會跟墨家作對?幫著墨家,自然是要推她下去,跟墨家作對,也有可能拿她腹中孩兒陷害墨家,怎麼看都是危機四伏,面對這樣懂得藏拙的老薑,靜嘉從來都不敢小瞧她。

  所以這次跟萬歲爺鬧翻,她一來為了叫勤貴人、墨貴人甚至康太妃等人知道她失寵了,心思百轉千回的,有敖樂在一個都躲不過去。二來是顧慮著孩子和寶赫,安國公兩年內必死,如今也不是展揚的好時候,逼萬歲爺不重用寶赫,加之寶赫還要丁憂,到時候她母家勢弱,登上後位更叫皇帝放心。

  這算是最主要的兩個目的,靜嘉不是沒有別的法子,她之所以如此選擇……靜嘉眼中閃過複雜神色,她摸著自個兒的大肚子,略有些糾結。

  她不是感覺不出皇帝對她日益深厚的感情,甭管是羅禮愁白了頭,還是叫敖樂這個隱衛頭子幾乎成了她的奴才,都能叫靜嘉感覺出皇帝對她的不同。

  更別說原來皇帝看人時,眸底總不自覺帶著幾分冷意和審視,如今面對她時,也都消失不見,只變成了縱容和深情。

  靜嘉說自個兒心窩子暖,不是說謊,她確實有幾分感動,可更多的還是惶恐,她昨天跟皇帝說的話也沒說謊,對她來說,孩子、寶赫甚至杜若都比皇帝在她心裡的地位重要。

  她不是不能繼續瞞著,只若不說開,等有一天皇帝自個兒發覺,也許心裡的縫隙就要變成一刀兩斷的深淵,那又是九五之尊,沒人知道天子一怒會發生什麼,靜嘉賭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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