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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一朝得勢,小人得志,這話並非沒有道理。她不算是純碎的小人,卻也沒有裝模作樣的心思。
得寵有得寵的過法兒,不得寵有不得寵的□□,她已經爬上來了,也就無懼人言。
若她困於別人怎麼說,如今安國公府和佟家就是她最大的短板,她只能叫人當那翁中的鱉給燉了湯。
前些年受過多少委屈,她一一都記著呢,寶赫也都記得分明,他們姐弟倆有心計有能力,委屈從來都不是白受的。
家世不足?寶赫自會為她填補,在西北的淮駿也是她的後手之一,就更別說包衣世家和安塔拉家族暗中的投靠。
可這話如今說起來,反倒像是繁花似錦下的大話,說出來沒人信,也叫人覺得她虛張聲勢罷了。
磚頭要一點點打磨,待得那高樓起,她什麼都不用說,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至於皇帝,靜嘉靠在他身上,淺淺勾出一個笑來,這位皇主子大概還不知道,她要的從來都不只是成為他手中最鋒銳的刀劍,她要的是他少了她不行。
古往今來能夠流芳千古的帝後關係無不是勢均力敵,帝強後弱的,從來都少不了悲劇。
她沒有流芳千古那般大的念想,她要的是誰都不能輕易左右她和身邊人的生死,皇帝也不行。
「在琢磨什麼呢?」皇帝瞧她有些懨懨的,以為自己話說重了,捏著她下巴溫柔親著安撫,「朕也不是逼你,左右日子還長,你知道朕不是重欲的,以後誰都越不過你去。」
孫起行在門口聽見後,心裡腹誹,就您這一個巴掌呼過去的同時,另一隻手先墊著,立馬還塞個甜棗兒,能記打才怪呢,錦妃這潑天的膽兒都是萬歲爺叫豬油蒙了心,親手餵出來的。
靜嘉詫異看著皇帝:「您……不重欲?」近兩年來那些搖晃瘋了的幔帳都是夢嗎?
皇帝咬牙笑出來,在她耳邊磨牙:「寧寧不知道嗎?朕只喜歡跟你孟浪,不然怎麼縱得你膽大妄為?嗯?」
嗯什麼呀,靜嘉臉頰發燒,心裡只呸出來,難道不是他在其他人面前,要端著帝王的架子嗎?不過就是仗著她被拿捏在手心裡,在她面前不用裝模作樣而已,忒不要臉。
心裡這麼想,靜嘉面上卻是由著自己嬌羞將臉埋在皇帝懷裡:「還有人呢,您別說了,臣妾知道該怎麼做。」
皇帝挺喜歡靜嘉這小臉粉紅的模樣,若是床榻之間,連眼尾都染上緋色才更加動人心弦呢。
如此想著,皇帝心窩子就開始燒起來,還不待掌燈功夫就吩咐傳膳。
晚膳後的功夫,靜嘉自然是被皇帝困在了明黃色幔帳內,再不肯鬆手。
像是要驗證自個兒的話似的,在靜嘉面前孟浪的沒邊兒的這位,將那雕了龍鳳呈祥白玉軸的避火圖擺在靜嘉紅唇烏髮旁邊,逼著她用唇掀開,掀到哪一頁兩個人就按著哪一頁的風情行事。
「唔……饒了我吧,明天還要見人呢……」靜嘉看著那假山林立中,似隱若現用奇怪姿勢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人影,還都是同一個方向,欲哭無淚只想著趕緊睡覺。
皇帝仗著龍床是用鎏金柱子撐起來的還要折騰,她這會子真沒力氣抱住那柱子了,若不是怕叫人傳出去是重罪,靜嘉真想把這恨人的咬個柳綠花紅才解氣。
皇帝慢條斯理不肯鬆手:「叫他們等著就是,誰敢說什麼。」
靜嘉晃神間又叫擺了羞人的姿勢,她悶哼著還有功夫在心裡罵,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不是昏君是什麼?
好在皇帝孟浪歸孟浪,卻不肯叫她傷著,翻雲覆雨都溫柔得緊,兩個人沐浴在香湯內時,皇帝替二人沐浴的動作也愈發熟練。
等他抱著人回去時,靜嘉已經無知覺靠在他懷裡睡過去了。
如今靜嘉身邊的人,半夏和杜若都能跟著在乾清宮伺候,今兒個是靈月和半夏一起趁著主子們沐浴的功夫收拾的。
殿內那荒唐又帶著香麝靡麗氣息的場景,叫兩個差不多快習慣了的宮女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話說主子們敦倫她們見聞都不少了,可論孟浪,也就只有靜嘉在的時候,一次比一次叫人面紅耳赤。
孫起行都不用想裡頭發生了什麼,只看著這兩個小丫頭好半天臉上褪不去的顏色,就跟羅禮在一旁嘿嘿笑著嘀咕:「錦主兒身子養得差不多了,說不準來年宮裡還要添小阿哥哩。」
羅禮聞言笑得比孫起行褶子還多:「皇嗣自然是越多越好,瞧著錦主兒這模樣,甭管是小阿哥還是小公主,定是龍姿鳳章的……」
倆奴才不約而同在腦子裡琢磨著還沒影兒的小主子,靜嘉被放在拿湯婆子滾過的溫軟錦被裡,無意識嘟囔幾聲,睡得香甜。
倒是皇帝跟外頭倆人想到了一塊兒去,他摸著那抹纖細,心裡多出來的念想叫心窩子裡生出更多嫩芽兒來,慢慢茁壯成長,眼看著是要綻放出花兒來。
他在靜嘉發心親了親,聞到那混著他慣用的龍涎香和玫瑰花露的好聞香氣,一如既往睡得好極了。
等皇帝起身的時候,心情都比自個兒獨眠的時候好。
靜嘉從一開始就承受著與別人不同的皇恩雨露,也不是她不想規矩,可她能起來的時候少,所以大都也習慣了她不起身伺候。
大朝多了幾個宮人進來伺候著萬歲爺穿龍袍,有新進的宮人動作稍微大了點,被掩得嚴嚴實實的幔帳內,傳出低聲呢喃,軟得像是天空中的雲朵似的,叫人耳根子都要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