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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恕罪,奴,奴婢說錯了,是,是淑常在吩咐奴婢……」
「夠了!」太后冷喝出聲,「常久忠你親自去將佛經帶過來。」
隨即她稍稍緩了臉色對劉佳嬤嬤示意:「將淑常在先扶起來,端一碗棗茶過來伺候著。」
既然淑常在敢說,眾目睽睽之下她絕對不敢撒謊,再說那戳成馬蜂窩的十個指頭也不是擺設。在座誰也不敢拿神佛說事兒,都怕惹怒了老天爺,叫一家子都跟著被佛祖厭棄。
淑常在此舉一下子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德妃應該高興才對,可瞧見太后和緩下來的臉色,德妃眼神里只有冷意。
爪子下摁著的老鼠竟然衝著別的貓跑過去被護在身後,還是她暫時惹不起的老貓,果然那賤人生的就是不省心。
慎妃面色也不太好看,不過她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只繼續委屈道:「就算翠鴛不是受淑常在指使,淑常在人微言輕,翠鴛另有主子也正常,畢竟翠鴛的父母是被馬佳氏收買。」
翠鴛聽慎妃著重說出馬佳氏幾個字,爹娘也流著淚偷偷對她點頭,她這才猛地咬了牙:「回老祖宗的話,淑常在確實不知詳情,一切都是德主兒吩咐,讓奴婢陷害淑常在和慎妃娘娘勾結,奴婢不敢再撒謊,願意以死明志!」
說完,她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拖著被上過刑的腿猛地衝著殿內的牆角撞了過去。
「啊……」血濺到邊角的小答應身上,那小答應叫了一聲軟軟暈了過去,殿內好些人都嚇白了臉色。
這齣戲唱到現在,竟然是越來越嚇人。
皇帝下意識往靜嘉那邊看過去,見她拿帕子捂著嘴唇,不動聲色皺了皺眉,這才見太后也面色不適。
皇帝衝著孫起行擺了擺手,孫起行立時便吩咐人將翠鴛抬了出去,迅速將殿內收拾乾淨。
驚魂未定的眾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常久忠捧著血經回來了,厚厚一箱子,血色深淺不一,明顯不是一日之功,叫太后面色好了不少。
她面色嚴肅看著德妃:「你可還有話說?」
德妃面色蒼白跪地,衝著皇帝抬起頭,兩行清淚落下:「臣妾冤枉,萬歲爺知道,臣妾從不愛跟人爭搶,入宮也只是為著姐姐的心愿,想好好護著兩個孩子。慎妃說臣妾的奴才收買柔妃宮裡的人,可那些首飾明明是慎妃宮裡的東西,臣妾難不成還能指揮造辦處特地做了慎妃宮裡的印記?」
這話便是暗示能把控內務府造辦處的,必定是慎妃,馬佳氏在內務府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勢力的,從證據上便說不過去。
慎妃眼裡這才偷偷露出點子笑意,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她咬著牙砍掉自己在宮裡一半的部署,為的可不只是德妃。
她對著芷元使了個眼色。
芷元正跪在一旁,收到暗示,踉蹌著著去看過那些首飾,瞳孔猛地縮起來,整個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緊著扭身猛磕頭:「回老祖宗話,這,這些首飾確實是奴婢送出去的,只是奴婢並非給了柔妃宮中的奴才,求老祖宗明鑑。」
「那你給了誰?」太后神色並未變化。
芷元抬起頭,眼淚橫流看向靜嘉:「這些首飾分明是主兒禁足後為了賠罪送給錦嬪娘娘的,奴婢都有記檔,錦嬪娘娘為何要陷害我家主兒?」
甭管是震驚悲傷模樣的淑常在,還是跪地默默流淚的德妃,亦或是安靜看著的妃嬪們,都驚訝看向了靜嘉,連皇帝都恰到好處露出幾分詫異。
靜嘉不緊不慢蹲下身,面色平靜:「回老祖宗的話,慎姐姐是給嬪妾送過首飾,東西都好好放在庫房裡,取來便知。」
太后看了眼常久忠,常久忠深吸口氣,腿兒有些發軟地躬身出去,心裡忍不住腹誹,老祖宗打算何時將殺手鐧放出來呢?
這場戲跟老太太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他常總管和董興福的腿兒都要溜細了。
慎妃面上是盡在掌握的鎮定,瞧見靜嘉面色平靜,只怕是以為自己身邊圍得鐵桶一般不會出岔子吧?
她心裡冷笑,她不會輕視德妃是因著家世,至於靜嘉?不過是太后跟前的一條狗罷了。
只是等常久忠面色疲憊回來後,慎妃聞言卻變了臉色。
「回萬歲爺和老祖宗,錦嬪娘娘庫房內確實有批首飾與證物一模一樣,奴才特意請造辦處的掌事看過,首飾不是新打的。」常久忠遲疑著看了眼慎妃,才繼續稟報,「因為查看仔細,竟然發現了些不妥,這些首飾里有一部分是特別炮製過的,銀鑲鏤空的地方還偷偷塞了當歸粉。」
「不可能!」慎妃猛地站起身來大喊,隨後立時跪地,「老祖宗,臣妾絕對沒有在首飾里動過手腳,這一定是錦嬪早有毒計,提前預備好的。」
今兒個一直沒開口的容貴妃這才冷哼開口:「她能提前預備好自己宮裡的首飾,還能提前預備好本宮宮裡的?柔妃宮裡她也能插手?你這是打量著後宮和內務府都以她馬首是瞻?」
靜嘉委屈地拿帕子擦拭眼角,倒是將白皙的眼角給擦紅了,看著可憐得很,她偷偷看皇帝,眨了眨眼。
皇帝唇角抽了抽不再看她,可心裡總是為著那點子紅不得勁兒。
慎妃還不知道皇帝心思不在這兒呢,衝著皇帝淚流滿面:「萬歲爺,您是知道的,內務府早就被整頓過,造辦處的掌事乃是醇親王親自安排,臣妾的阿瑪根本不可能插手,這定是德妃和錦嬪聯手想要陷害臣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