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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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再有故事她齊悅也不知道。

  「我知道。」她隨口說道。

  這話卻讓阿金更加激動,聲音有些哽咽。

  「少夫人知道就好,姨奶奶和我都記掛這少夫人,看著少夫人終於好了,還出來接過老夫人的遺命,姨奶奶和奴婢真是高興的每日在佛前上香。」她說道。

  齊悅扯了扯嘴角乾笑一下。

  「不說以前了,最要緊的是現在,以及以後。」阿金用手帕抹了眼淚,打起精神說道,「少夫人,姨奶奶讓我給少夫人說,萬萬不能再和世子爺置氣,這樣對少夫人是沒半點好處,只讓仇者快,親者痛。」

  這個是勸和的,齊悅點點頭。

  「是,我知道了。」她認真說道。

  「世子爺這個人,性子是有些怪癖。」阿金又接著說道,嘆了口氣,「他小時候原本不是這樣的。」

  小時候?

  「你比他還小呢。」齊悅看著阿金跟阿如差不多年紀的面容,笑道。

  阿金也笑了。

  「我聽我爹娘說的,那時候他們在侯夫人那裡當差,我娘還帶過一段世子爺呢。」她笑道。

  這個侯夫人說的應該是大謝氏了吧,齊悅揣測道。

  「後來,侯夫人亡故了,世子爺那時候還小,才六歲,什麼都不知道,老夫人讓人好好的看著,直到下葬的時候,世子爺突然就瘋了一般。」阿金接著說道。

  齊悅默然,失去母親是人最傷痛的事,更何況還是個六歲的孩子….

  這孩子是因此心理有缺陷了吧。

  阿金嘆了口氣。

  「後來,世子爺就變了個樣,不愛和人說話,更不和人玩,總是自己一個人呆著,直到小侯夫人嫁進來。才慢慢好了很多,但性子到底是古怪了。」她說道。

  齊悅點點頭。

  「所以,少夫人別因此對世子爺生了寒心,他倒不是特別對少夫人如何,而是對很多人都這樣,少夫人,你們到底是夫妻。俗話說滴水石穿,你只要好好的,世子爺終是能明白你的心意。」阿金接著說道。神情切切。

  「好,我知道了。」齊悅點點頭,同她一般神情切切。

  好吧,她決定了,在能離開這裡之前,不和這個世子爺置氣了,忍他讓他。就當一場噩夢吧,是夢總有醒的時候,醒了,管他誰是誰呢。

  阿金露出欣慰的笑。

  同采青一樣,阿金亦是不敢久留就忙忙的告辭了。

  這邊齊悅將阿金的話告訴了阿如。

  「當初老夫人將我和阿金分別撥給你和周姨娘,就是要我們好好的服侍,她是個死心眼的丫頭,一心一意的遵從這老夫人當年說過的話。」阿如感嘆道。

  「你也是啊。」齊悅笑道。

  阿如被她說得也笑了。

  隔日齊悅正在梳洗準備吃早飯,就聽外邊一陣雞飛狗跳人喊馬嘶。

  「不會又有有故事的人來了吧?」她嘴裡含著簡陋的牙刷說道。

  「少夫人,少夫人。世子爺來了。」兩個僕婦慌裡慌張的喊著跑進來。

  齊悅和阿如大喜,這可真是想什麼什麼就送上門來了。

  隨著那僕婦的進來,另有一個小廝跑進來。

  「少夫人,世子爺吩咐我給少夫人說句話。」他大聲說道,神態里沒有半點的恭敬。

  齊悅要去迎接的腳便停下了。

  「世子爺說,你這個女人呆在屋子裡別出來,他是帶了弟兄們打獵順便來此歇腳,你這個女人別出來壞了他的心情,否則的話。這裡你也別想呆下去。」小廝說道,這時候他就是代替世子爺說話了,因此一字一句包括神態都學的很像。

  阿如康婆子以及那兩個僕婦聽了這話臉都白了。

  很顯然,這個小廝絕對不是瘋了才說出這樣的話。而是常雲成說的,而且應該是毫不避諱就那樣當著所有人的面說的..

  這樣已經不是不喜歡少夫人了,而可以說是踩在地上狠狠的踐踏。

  阿如當時眼淚就流出來,她伸手捂住嘴死死的壓住哭聲。

  齊悅也是被這一番劈頭蓋臉的話驚呆了,待看那小廝轉身要走,才回過神。

  「你給我站住。」她豎眉喊道。

  小廝嚇了一跳,站住腳。

  阿如一把拉住齊悅的衣袖流著淚搖頭阻止。

  齊悅深吸了幾口氣,換上笑臉。

  「你回去也替我給世子爺捎句話。」她含笑說道。

  小廝愣了下,遲疑一下低頭。

  「少夫人請說。」他說道。

  「我送他三個字。」齊悅沖他笑道,一面伸出手,「去,你,媽,地。」

  常雲成的小廝都是常雲成一手調教出來的,所以他們如同他們的主人一般說話做事乾淨利索,他準確無誤的將齊悅的傳達給世子爺。

  常雲成坐在地上,正擦拭一把弓箭,在四周有七八個男人或站或席地而坐,手裡擺弄著各種武器大聲的說笑著,前院裡一片嘈雜。

  「說什麼?」常雲成沒聽清,皺眉問道。

  「去你媽地。」小廝便大聲的再說了一遍。

  嘈雜聲陡然沉寂下去,大家都看向這邊。

  「去,你,媽,地?」常雲成重複一遍,「三個字?」

  他嗤聲一笑。

  「不識數。」

  小廝點點頭顯然認同這個,看常雲成擺擺手,忙知趣的退下了。

  院子裡又恢復了喧囂。

  「哎,這句話我怎麼聽著有些怪?」一個男人對著另一個低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有些耳熟?」

  「熟嗎?」那個男人皺眉說道,自己在嘴裡念了幾遍,點點頭,「好像是有些…」

  「去你娘的..」先前那一個男人在嘴裡重複幾遍後,突然念出這句話。

  二人對視一眼。

  「媽和娘不一樣吧,的和地也不一樣,不是一個意思吧。」那男人說道。

  「哎行了,閒的沒事瞎想什麼呢。」另一個跟著歪頭想。忽的回過神,搖頭不耐煩的說道。

  也是,先前那那男人摸摸頭哈哈笑了,二人接著比劃各自手裡的兵器。

  而就在這時,原本坐在地上的常雲成一躍而起。

  「賤人.」他嘴裡低罵一聲,大步向後院衝去。

  其他人怔怔看著常雲成的身影消失在後院門口。

  「賤婢。」常雲成一腳踢開屋門,「你是在罵我?」

  齊悅正在看著阿如用毛巾捂眼睛。陡然這一聲嚇了主僕二人一跳,然後看向屋子裡站進來的男人。

  這男人穿著朱紅箭袖圓袍,束著玉帶。面容陰沉的看過來。

  「世子爺。」阿如又驚又喜的喊道,因為哭過帶著濃濃的鼻音。

  齊悅則上上下下的打量常雲成,神情似笑非笑。

  「去你媽地,是什麼意思?」常雲成看向她冷聲問道。

  齊悅沖他咧嘴一笑。

  「少夫人,少夫人,」阿如沖她含淚搖頭,帶著滿滿的哀求。

  不是想回去嗎?想回去就要低頭認錯啊。

  齊悅停下笑。咬著下唇咽下要說的話。

  「世子爺,我知道錯了。」她一咬牙看向常雲成,神情鄭重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世子爺,少夫人日日夜夜悔恨不已,世子爺,您消消氣。」阿如也忙叩頭說道。

  就知道這女人把戲多,原來就是為了引來過來,可恨自己受不得激又上了當。

  常雲成冷哼一聲,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

  「世子爺,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齊悅忙追上去喊道。

  常雲成已經大步走到院子裡,聽見這話轉過頭,見這女人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

  「記住。」他伸手沖她點了點,「我說的話算話,別再出來噁心我,否則,有你好看。」

  齊悅手扶著門,停下腳步,看著那男人大步而去消息在院門口。

  「去你媽的!」她這才啐了口。呸聲罵道。

  阿如還在屋子裡跪著哭。

  「起來,哭什麼哭,我就不信了,離了這混帳小子。我還就回不去了。」齊悅伸手將她拽了起來說道。

  「少夫人,你不要頂撞世子爺,好好和他說,不急這一時半日的。」阿如擦淚說道。

  「死心吧,阿如,這種人,你要是好好和他說話,會天打雷劈的。」齊悅說道,自已在桌子前憤憤坐下來。

  「少夫人,您,您做的飯好吃,不如到廚下給世子爺弄些吃的…」阿如想了想又建議道。

  齊悅嗤笑一聲打斷她。

  「休想,他不配。」她說道。

  沒多久前邊一陣喧鬧,常雲成那群人就走了,伴著天色暗下來,莊子裡又恢復了平靜,不過這平靜之中卻又有些不同往日了。

  世子爺讓小廝給少夫人說的那些難聽話,經過這一夜傳遍了莊子裡的所有人耳內。

  少夫人半夜來到這裡,大家心裡都有數,但沒想到世子爺和少夫人的關係差到這種地步。

  「看來少夫人是回不去了。」僕婦們聚在一起嘆氣說道。

  「少夫人現在做什麼呢?」大家互相問道。

  「一定是躲在屋子裡哭呢。」康婆子想都沒想說道,「昨天連吃晚飯都沒出來,是阿如姑娘端進去的。」

  「今天好些了,我剛才看了。」一個僕婦端著一盆衣裳走過來,「少夫人吃過飯,去後院消食了。」

  「沒哭吧?」大家忙問道。

  「沒哭,還笑呢。」那僕婦說道。

  「強顏歡笑罷了。」大家感嘆道,搖頭嘆息。

  院門外蹲著修理一個條凳的男僕一直沒說話,此時手裡的活停下來,扛起條凳走開了,沒有人注意他,就算注意也不會理會的。

  齊悅從樹上摘下一個石榴。

  「長的熟透了。」她笑著擠開,濺了一臉一手的汁液。

  「哎呀讓奴婢來。」阿如有些著急,「這弄上洗不下了。」

  她慌忙的用帕子擦拭。

  「吃的樂趣在於親自參與,什麼都讓你來,我還有什麼樂趣。」齊悅笑道,一面在樹下坐下來,分給阿如一半。

  阿如沒接,將齊悅拉起來。

  「如今涼了,別這樣坐下,我去給少夫人拿墊子來。」她說道。

  齊悅點點頭說聲好。

  「順便拿個碗過來,咱們多剝些,然後一大把一大把的塞嘴裡吃。」她笑道。

  一大把一大把的,像什麼樣子,阿如嗔怪的看了齊悅一眼,轉身去了。

  看著她走開,齊悅臉上的笑才漸漸散去,抬頭看了看天,重重的嘆口氣。

  寂寞,也許用不了多久,她會在自己的寂寞里窒息而亡。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齊悅當阿如來了,便轉過身,見是一個年老的男僕。

  「少夫人.」他有些驚慌,「老奴老奴收拾下院子,驚擾了少夫人。」

  齊悅笑了笑,認得這是家裡的粗使下人,因為天氣越來越涼,枯枝落葉一夜便多很多。

  「好,你收拾吧。」她說道抬腳走開了。

  與那老僕擦身而過,沒走出幾步,就聽身後風聲襲來,旋即脖頸肩頭劇痛。

  打悶棍…

  這是齊悅最後閃過的念頭。

  阿如夾著褥子端著碗向後院走,聽得僕婦大聲喊了句三少爺來了,她不由收住腳,皺起眉頭。

  這個三少爺,怎麼又來了,還是這個時候…

  常雲起徑直走過來,看到阿如的神情。

  「大嫂…」他直接開口問道,「還好吧?」

  「多謝三爺,少夫人很好。」阿如低頭說道。

  好才怪,常雲起默默道,看著丫頭的眼又紅又腫的,顯然她的主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大嫂在哪呢?」他問道。

  「在後院呢。」阿如說道。

  常雲起微微色變。

  「你怎麼丟她一個人在外邊?」他皺眉喝道,「她萬一想不開..」

  要是換做以前,阿如還真不敢,但現在嘛…

  不待她說話,常雲起撇開她快步向後院而去,阿如忙更上,幾步就到了院門口,還沒等她提前通報一聲,常雲起就大聲喊起來。

  「月娘!」

  這聲音里充滿了驚恐,阿如不由打個寒戰,再看常雲起瘋了一般跑去,越過常雲起,她便看到那邊的老石榴樹上掛著一個人

  阿如只覺得身子一軟,嗓子發出一聲悶悶的呼聲,便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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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在棺材裡醒過來的那一瞬,葉楠夕看了足以影響她以後所有選擇的一幕。

  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能將那麼多情的一句話,以如此無情的方式說出來。

  因此,在面臨自己將重回夫家大宅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拒絕,然而魚死網破亦非她所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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