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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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伴著廝殺聲,一個韃子的刀斧正正的劈開一個哨探的肩頭,力氣之大,生生將這人劈成兩半。

  身後有長槍刺來,此人狂喊的撲倒在地。

  「二蛋!走!」年長的哨探已經渾身是血,看著前方正從一個韃子身下爬出的少年,將手裡的皮囊扔過來。

  少年亦是渾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韃子的,他伸手接過。

  此時地上已經不管韃子也好哨探也好都躺下了,或者當場死去,或者還在殘喘。

  少年惶惶的去攙扶就近的一個同伴,這個同伴的大腿被刀斧砍中,正噴涌鮮血,心口也插了一根飛茅,瞳孔已經渙散,雖然還在抽搐,但已經沒救了。

  戰鬥很短暫又很慘烈,轉眼只剩下他們二人還活著。

  急促的馬蹄聲伴著嚎叫從遠處傳來。

  年長的哨探急速的爬起來,他的腿上胳膊上都明顯有傷。

  「快走,進山,進山。」他喊道。

  馬兒都在四周,二人爬上馬疾馳而去。

  身後有利箭破空的聲音。

  噗噗兩聲,人身上馬身上都被射中,人向前撲倒在馬背上,馬兒受了刺激更快的飛馳,很快鑽入一片密林。

  追擊聲很快被拋在身後。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已經穿過密林,回到荒野上。

  少年覺得渾身發冷,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大腿,那種隱隱的痛感便更強烈了。

  「二蛋,你怎樣?」一側的年長者虛弱的問道。

  少年這才看到身旁的他正強掙著從馬背上起身,肩頭插著一隻箭。

  「叔,你怎麼樣?」他驚慌的問道。

  「我沒事,就是肩頭中了一箭。你呢?」年長者問道。

  他面色微微發白,說話虛弱。

  少年從大腿上收回手。

  「我沒事。」他說道。

  年長者鬆口氣。

  「那快走,我們身上傷口太多,不快些趕回去,會失血而死的。」他說道。

  少年點點頭,再次狠狠的催馬。

  不知道跑了多久,少年只覺得自己的身上越來越冷,意識越來越模糊,他趴在馬背上。手捂著腿部。

  那種又粘又滑的感覺…

  他甚至可以摸到傷口的縫隙,以及從其中湧出的越來越猛的血….

  噗通一聲響,讓他渙散的意識凝聚起來,側頭看去,發現身邊只有一匹馬。而馬上的人…

  少年猛地坐起回頭,看到那年長者已經掉在地上一動不動。

  「叔!」他大喊一聲,調轉馬頭跳下來撲過去。

  年長者一動不動,面色蒼白,嘴唇青紫,身子已經涼了。

  少年大哭出聲。

  怎麼就死了….

  他摸著自己腿上的傷,因為這動作血流的似乎更快了。

  照這個速度不等回去就會失血而死的…

  他茫然的坐在地上。

  死了嗎?

  都死了…

  他的視線無意識的掃過自己的腰。白色的..

  止血帶..

  少年伸手扯出來。

  這個,可以,救命?

  「..大家看著我,這樣來使用..」

  他的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眼前也是浮現模糊的景象,四周還有喧譁的同伴們。

  「….傷口的上方…用這條棍子絞緊…」

  少年模模糊糊的憑著殘存的印象紮上,然後憑著本能爬上馬,伏在馬背上在荒野上疾馳而去。

  「二蛋。二蛋。」

  忽遠忽近的聲音在耳邊不停的響。

  「灌藥..」

  緊接著液體湧入的窒息感讓少年咳嗽著,渙散的意識也清醒來過來。他慢慢的睜開眼。

  還活著…

  「活著!大人,還活著!」

  驚喜的喊聲此起彼伏,大小的頭顱探在眼前。

  「二蛋!」將官一把推開眾人驚喜喊道。

  活著!

  少年猛地抬起手,又重重的放在胸前。

  「..作戰圖..」他喃喃說道,說出這話,就如同完成了使命一般,再次頭一歪,昏了過去。

  有人從他身前拿出皮囊。

  「大人!」那人拆開,看到內里的東西,激動的手發抖。

  「拿到了!拿到了!」將官大喜喊道。

  歡呼雀躍中沒有忘了這個哨探。

  「他還有救嗎?」他轉身問道。

  一個軍醫正再仔細的查看這哨探的傷口,此時剪開衣衫,露出大腿上的傷口。

  「我的天啊,是大出血啊..」軍醫失聲喊道,那麼寬的傷口..「可是,可是怎麼會?」

  怎麼會沒有死?這麼寬的傷口,當場用棉布填塞也不敢說能保住命!更別提這哨探跑了這麼久…..

  他的視線落在傷口上方的白布上,用一根木棍死死的扎住。

  「這個就是..那個什麼止血帶嗎?」軍醫喃喃說道,手不敢置信的顫抖的撫摸上去。

  齊悅是在傷兵營得知要打仗消息的。

  這一次來傷兵營沒有軍醫陪同。

  「陪什麼,大家都上前方去了,這次要打大仗的。」留守的輔兵沒好氣的說道,看著齊悅等人神情不善,「不像你們這麼閒。」

  這些貴人們把他們當猴子一樣觀賞,一點用都沒有,縱然知道這女人身份惹不起,但輔兵們也沒有了好臉色。

  怕什麼?

  大不了一死嘛。

  反正他們命賤如草。

  齊悅大吃一驚。

  這還是回衛城後,齊悅第一次到官廳來。

  不過得知消息的常雲成卻沒覺得驚喜,他不用猜知道這女人的來意。

  「正好趕上吃飯。」他含笑說道,伸出手。

  齊悅將手遞給他。

  屋子裡的親兵嚇了一跳,慌忙退出去。

  這一次是齊悅自己來的,連阿如都沒帶。

  「好啊。」她笑道,「不知道你這裡廚子的手藝怎麼樣。還是讓我親自下廚吧。」

  常雲成笑了。

  「好啊。」他沒有鬆開她的手,而是拉著她向外走去,「我看看你是怎麼做的。」

  「你來摘菜。」齊悅笑道。

  官廳的灶上今日可見了稀罕事,兩個做飯的廚子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外,讓路過的人都投來好奇的視線。

  「老鄧,你們的差事被踹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問道。

  兩個廚子也不敢亂說,哼哼哈哈的只當沒聽見,從門縫裡偶爾偷偷的看去。

  齊悅伸手將麵粉點在常雲成的臉上,然後哈哈笑起來。還沒笑完,常雲成已經隨手將從燒火棍上沾染的黑灰抹在她臉上。

  「喂,這個很難洗的。」齊悅抗議。

  「我不嫌棄你丑。」常雲成哈哈笑道。

  笑鬧並沒有影響齊悅的手藝,很快四菜一湯就端上了桌子。

  為了圖省事,也沒有特意去飯廳。就在廚房這邊的屋子裡簡單的支了小桌子,二人挨著坐著吃飯。

  常雲成吃的歡快,筷子都不停。

  「你慢點。」齊悅笑著說道。

  「可不敢再慢,誰知道有沒有人來搶了我的飯。」常雲成說道。

  齊悅愣了下,才想起是哪一次。

  她看著大口大口吃飯的常雲成,神情專注,如同是在做多麼重要嚴肅的事。心裡又是歡喜又是酸澀。

  「慢點吃,這一次,誰敢來搶你的飯,我打走他。」她整容說道。

  常雲成忍不住笑。面上浮現幾分促狹。

  「真的?」他含糊問道。

  「當然真的。」齊悅答道。

  常雲成便沖她噓了聲,把頭往外一擺。

  齊悅愣了下,然後便聽到門外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常雲成呢?有沒有見他?」

  周茂春瞪眼問道。

  兩個廚子怯怯的看著這個怒氣沖沖的老頭。

  「沒..」他們搖搖頭。

  周茂春瞪著他們看,似乎要看透他們的心肝肺。

  「說是吃飯去了..你們這裡最好的飯館在哪裡?」他問道。

  伴著這句話。兩個廚子鬆口氣,屋子裡的齊悅也鬆口氣。順便也鬆開了捂著常雲成嘴的手。

  常雲成已經笑的彎腰,筷子也拿不住了。

  「原來只會甜言蜜語..」他笑道。

  齊悅伸手擰他。

  「讓你逗我,嚇死我了。」她笑道。

  常雲成笑著抱住她在懷,也不說話,只是抱著。

  齊悅便也不說話了,任他抱著,看著他笑。

  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呆了相擁一刻。

  「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我們該出發了。」常雲成拍了拍她說道。

  齊悅點點頭抬頭看著他笑。

  「不過有一點。」常雲成又伸出手,神情肅重說道,「你必須跟著我。」

  這已經讓齊悅很意外了,她毫不猶豫的點頭,抬腳親了親常雲成的下巴。

  當看到大軍隊伍後多了幾輛馬車,尤其是那個女人時,所有的將官兵士都嚇壞了。

  「你瘋了!」守備大人一臉不可置信,「你竟然讓你夫人上戰場!」

  以前不知道她的身份,這個女人性子要強,抹不開臉不得不去也算說得過去,那麼現在這是鬧什麼?

  「常雲成,這太不像話了!日常玩玩也就罷了,這時候怎麼還能玩!」他大聲喊道,暴跳如雷。

  常雲成騎在馬上,看著隊伍最後還在和弟子們交代什麼的女人,露出笑。

  「玩?」他看向守備大人,「你見過玩命的嗎?」

  守備大人愣了下。

  「敢上戰場的,哪個是玩的?」常雲成神情肅重,目光掃過已經快步行進的將士,「大人,你是在玩嗎?」

  玩你娘的頭啊!守備大人跺腳。

  這他娘的怎麼會是玩啊!

  這可是真的!

  他愣了下,也看向那輜重車隊方向的女人,一個弟子正懸掛起一個大大的旗幟,上面寫著鮮明的「醫」字。

  一次可是說是賭氣,二次那就是來真的了。

  真的要玩命啊?

  問題是,這些日常熱熱鬧鬧演戲玩鬧的一群人,行不行啊?

  這命可不是那麼好玩的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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