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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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邊境之鎮,年的氣息還是越來越濃了,如果不是殘破還在修補的城牆,街上偶爾走過的一瘸一拐的傷兵提醒著大家,那場才過去不久的大戰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覺得不對勁。」

  城牆頭上,身穿官袍,挎著大刀的男人忽的說道。

  他的視線望著茫茫荒野,神情嚴肅,眉頭緊皺。

  四周侍立的兵將立刻緊張起來,紛紛搭眼眯眼看去。

  今日天好日晴,連一絲風吹草動都看不到。

  「大人,是賊奴哨探嗎?」他們只得問道。

  「什麼賊奴哨探?」防守官呂寶山不解的問道。

  「那大人不是說不對勁嗎?」隨從問道。

  呂寶山呸了一聲吐出嘴裡叼著的乾草。

  「我是說..」他話到嘴邊似是為難,又咽了下去,嗨了聲,「算了,這些事婆婆媽媽的管它做什麼!」

  話說一半又停下,這就跟賭桌上贏了錢就要走一樣品行差!

  四周的人嚷嚷著不干。

  呂寶山沒辦法,這事也在心裡憋得難受,他媳婦死得早,也沒個地方可以說話。

  「是這樣,我說了你們可別亂說出去,大家正好說說怎麼辦。」他說道,在城牆上蹲下來。

  親隨們也都忙蹲下來,看呂寶山神情鄭重,還有人自動走到一邊讓兵衛們警戒。

  大家都豎起耳朵激動的看著呂寶山,呂寶山卻看著大家看了一圈又一圈,最終看的眾人不耐煩甚至顧不得身份尊卑就要伸拳頭。

  「是這樣是這樣。」呂寶山忙說道,「你們不覺得,世子爺,和那個。女人…」

  他說到這裡挑挑眉毛,做了個你們懂的神情。

  可惜他這一臉鬍子的遮住了神情,大家沒看懂。

  「就是那個齊娘子。」呂寶山只得說道。

  「齊娘子怎麼了?這女人在這裡雖然沒什麼用,但倒也沒添亂。」有人茫然問道。

  「你們怎麼看不出來呢?真是太遲鈍了。」呂寶山鄙視道,一面咳了一聲,「世子爺和她之間貌似不對勁啊。」

  大家這才恍然明白,頓時瞪大眼。

  「這齊娘子長得漂亮,世子爺也是正常男人嘛。」大家嘻嘻哈哈笑道。

  「你們還笑,正常男人?」呂寶山怒了。就手給了身邊男人一拳,「是男人怎麼會去染指別人的女人!」

  大家這才回過神。

  可不是嘛,那齊娘子不是江海的女人嗎?貌似這兩口子都是世子爺的舊仆!

  大家都是沒讀過書的粗人,日常也愛說些葷話,暗裡也花天酒地荒唐。但他人妻不可戲卻是根深蒂固的觀念,尤其是這個他人還是自己的得力下屬,而且這個下屬還在前線奮戰!

  這是人幹的事嗎?

  一群大老爺們愁的不得了,論級別他們管不著常雲成,但論感情他們又覺得不能忍。

  「大人,你不是早就想把他弄走了嗎?」有人說道。

  「是啊,他原本病了。萬一在這裡出點事就麻煩了,沒想到竟然又看上這女人了,更加不走了..」呂寶山摸著鬍子說道,「我給守備大人寫了信請他出面請世子爺回去。但守備大人沒反應。」

  說到這裡他重重的嘆口氣,幾人在城牆上蹲了半日大眼瞪小眼,這種事實在是為難他們了。

  最終呂寶山一拍大腿深吸一口氣。

  「我得親自去趟衛城見見守備大人了。」他鄭重說道。

  夜色深深的時候,齊悅洗過澡正一邊晾頭髮一邊記筆記時。常雲成從門外閃進來,讓大家很意外。

  屋裡三個女人六雙眼都看向他。穿著一身普通兵丁舊襖的常雲成被看的渾身不自在。

  「其實,其實當兵的都穿這個。」他忍不住輕咳一聲說道。

  女人們都笑了。

  「那我們下去了。」阿如說道,一面拉住阿好。

  「去吧,也洗洗早點睡。」齊悅落落大方的說道。

  兩個丫頭對常雲成施禮。門被關上。

  常雲成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鬆了口氣,看向室內。

  矮矮的屋子,土地面土炕,一個炭盆,兩盞油燈擺在桌子上,其實也不是桌子,而是齊悅帶來的箱子充作。

  簡陋的令人不忍直視,但對於常雲成來說,卻是眼都捨不得眨一下,那個女人穿著青布棉袍坐在屋子裡,長發垂垂。

  只要有這個身影在,哪怕是羅剎地獄,在他心裡也是人間仙境。

  這時這刻的她是真的,不是虛幻的,不會一伸手碰觸就會啪的消失……

  「看什麼看?」齊悅瞥了那靠在門邊發呆的男人,說道,「你趕走我的丫頭了,你過來伺候。」

  常雲成笑了,走過來了,他記得剛進門時丫頭在做什麼,拿起一旁的手巾輕輕的給她擦拭頭髮。

  他動作笨拙但神情專注,似乎在做至關緊要的大事。

  「你怎麼過來了?別被那些伺候人發現了。」齊悅說道。

  為了照顧他的這病人,防守官不僅允許她這個大夫每日來問診,還找來好些僕婦女人,弄得里里外外走到哪裡都是人,結果除了可以每天見上一面外,連話都也沒機會多說,讓一心以為可以享受二人世界的常雲成大為失望,結果熬了幾日實在是受不了煎熬,重新撿起趁夜色晚上摸過來的老路,在經歷幾次失敗後,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順利進來了。

  「我讓人守著,說我睡了,不見人。」常雲成答道,忍不住放下毛巾,在她柔香的頭上蹭來蹭去。

  「呸,那我是什麼?」齊悅笑道,抬手捏他的臉。

  「你是我的命。」常雲成說道,昏昏的燈下看著這等巧笑倩兮是對意志的極大考驗,最關鍵是,他根本就不想抵抗。

  說這句話。伸手扳住她的臉,一點一點的親去。

  齊悅大笑,仰頭躲避,伸手抓住他的肩頭。

  「哎呦我瞧瞧,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這嘴都變得這麼甜了?」她戲虐的看著他笑道,「看來那范藝林沒白教你啊。」

  常雲成聽她說起這個,便明白當初的事一定被范藝林這個大嘴巴抖出來,不由臉紅。想到范藝林便又想到那個大膽的小司值李什麼…

  「你在京城呆了多久?」他問道。

  「滿打滿算也就七八天吧。」齊悅說道,一面順手拿過一旁的茶壺倒水,遞給常雲成一杯,「水,問這個做什麼?」

  常雲成不接水杯。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嘀咕一句什麼。

  「什麼?」齊悅沒聽清。

  「沒什麼。」常雲成說道。

  才怪,齊悅橫了他一眼,伸手抱住他,摸著寬寬的後背忽地想到什麼。

  「在家時聽說皇帝打你了?」她問道。

  「沒事。」常雲成笑道,又想到什麼忙收住笑,點頭。「是,是,打的可狠了。」

  齊悅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

  「真的,可重了。你是大夫,給我看看。」常雲成說道。

  齊悅笑出聲。

  「都多久了,還看什麼看。」她說道。

  「看看嘛。」常雲成說道,一面果然伸手解衣。

  齊悅哪裡看不出他的心思。笑著抓著他的手臂,饒是如此常雲成還是利索的解下棉袍。裡衣,露出精壯的上身。

  「說你是個暴露狂!」齊悅笑道,一面甩開他胳膊。

  這一甩,便看到常雲成的側身,然後看到那縱橫交錯的鞭打疤痕。

  常雲成笑著要抓這女人,突然發現她不笑也不動了,怔怔看著自己的後背。

  真嚇到了?

  他其實是知道這女人愛害羞便故意逗她玩的….

  「不是,已經好了…」他忙說道,心裡有些後悔。

  齊悅卻不聽他的話,抓著他的身子轉過去。

  常雲成看不到那女人的神情,心裡發慌。

  這些皮肉傷不算什麼,再說也早就好了,沒想到這女人看了會這樣。

  有柔柔的手撫上脊背,一點一點的摸著自己的傷疤。

  「這個,傷口還沒癒合,就又磨爛了….」

  身後的女聲喃喃說道。

  「唉,這有什麼啊,雖然看上去嚇人,其實傷不了筋骨,你快別膽子小了。」常雲成笑道,要轉過身,但那女人推著不讓,還從後抱住了腰,貼在他的背上。

  柔軟的觸感讓常雲成瞬時身子發緊一僵。

  然後便有溫熱的水滴落在背上。

  哭了?

  常雲成後悔不迭。

  「你看你,膽子不是挺大嘛,開膛破肚都不眨眼,這是怎麼了。」他忙說道。

  「那怎麼一樣!那怎麼一樣!」齊悅貼在他背上,自分別相見以來積攢的情緒爆發,眼淚肆虐。

  她苦,他也苦。

  她傷心,他則傷心又傷身。

  常雲成後悔的不得了,用力的扳開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抱住,又是揉又是親又是安慰,還一會兒才讓齊悅情緒平復下來。

  看著倚在懷裡柔順委屈的女人,這是自相識以來,第一次見她如此,常雲成只覺得心裡酸脹脹麻痒痒的。

  「真好了,打完就不疼了。」他義正言辭的說道。

  齊悅被他逗笑。

  「我又不是傻子。」她呸聲笑道,伸手擰了下他的胸膛。

  肌肉硬邦邦的,帶著質感。

  常雲成的身子再次輕顫一下,呼吸粗了幾分。

  「不過,有個地方疼。」他忽地低聲說道。

  齊悅嚇了一跳,忙抬頭看他。

  「哪裡?」她問道。

  被這樣一雙才哭過還帶著水氣的明眸看著,常雲成喉頭咕咚一下,伸手握住她的一隻手向下探去。

  「這裡。」他低啞聲說道。

  隔著厚厚的褲子也似乎能感到那火熱燙手。

  齊悅呸了聲。

  「這腦子裡一天到晚總是只想這個!」她笑道,忙要掙開。

  「月娘。」常雲成不放,聲音嘶啞的喚了聲,「我想你。」

  這聲音低沉顫抖,讓人心裡不由一顫。

  齊悅看著他。

  常雲成也低頭看著她。

  屋子裡的空氣似乎都停止的流動。

  「我也想你。」齊悅說道,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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