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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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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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個人就是王謙啊。

  原來把酒談歡是這樣的場景啊。

  當他轉過樹後,陡然看到這如同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再看到那女人與那男人相視而笑,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原來她真的那麼高興..

  原來她真的可以過得這麼高興….

  原來真的看到比想像中更加的….

  難以承受。

  齊悅扔下手裡的燒烤,幾步就過來了,王謙也站了起來,王巧兒趁機將盤子裡烤好的東西一股腦的拉到自己面前,一個一個的嘗。

  眼前的男人一臉風塵,瘦了不止一圈,縱然如此,覺得好久不見,但一眼看到還是熟悉的很。

  「常雲成,你,你怎麼回來了?」齊悅又驚又喜,想到什麼,又上下打量他,「你,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看著眼前的女人一瞬間便衝過來,臉上的笑明媚依舊,常雲成雙耳的嗡嗡聲漸漸變小。

  受傷了沒?

  他怔怔看著這女人,這是他回來後,第一個人這麼問他。

  是她問的,她第一句話就問的這個。

  常雲成只覺得嗓子辣痛。

  他想到她說的話,常雲成,我喜歡你。

  「沒事。」他說道,臉上還浮現一絲笑。

  他也沒想到自己還能笑的出來,但,笑似乎又是很自然的事。

  就好像一切事情都沒發生,他是她的夫,出征回來,她是他的妻,第一時間衝過來問候。

  「沒事?」齊悅皺眉,「那就是受傷了?」

  常雲成看著她。笑了笑。

  「真沒事。」他說道。

  「世子爺。」

  男聲插過來,打破了幻覺,常雲成重回現實。

  「世子爺回來了。」王謙走過來施禮問候。

  常雲成沒說話,也沒回禮。

  他是個男人,他做不到也不想做到這種若無其事落落大方。

  場面有些尷尬。

  「我們在燒烤。」齊悅說道,想要打破這有些悶的氣氛,指著伸手的烤架,「世子爺,要不要一起吃?」

  我們?

  常雲成只覺得兩耳再次嗡嗡響。

  王謙則微微轉開視線。帶著幾分不自然。

  已經我們了?

  氣氛好像更糟了。

  齊悅也從最初見到常雲成的驚喜中平靜下來,對啊,他怎麼來了?來幹什麼?一副捉姦的樣子…

  捉姦?齊悅笑了,你誰啊!

  這笑讓常雲成也回過神,轉眼間。雖然同樣是笑,但此時的笑已經跟方才那初見第一眼的笑完全不同了。

  這女人又要炸毛了…

  看來自己是惹到她了。

  常雲成自嘲的笑了,從開始到現在,自己能給她的只有這個,從來不是讓她笑,而是讓她生氣。

  「世子爺,你不是要找娘子求醫嗎?」阿如看不下去了。忙說道。

  齊悅哦了聲。

  「不知道這次世子爺又抓了哪個人質來考驗我的技藝啊?」她似笑非笑道。

  常雲成看著她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見他這樣,齊悅反而有些沒趣,覺自己的有些沒意思了。伸手摸了摸鼻頭。

  常雲成沖她躬身施禮。

  「請齊娘子救救我母親。」他沉聲說道。

  謝氏病了?

  齊悅愣了下。

  「是抑鬱症還是狂躁症?這個,精神科我不是很拿手..」她笑問道。

  鑑於對謝氏的那些了解,這女人極有可能精神有問題。

  常雲成不懂她說的什麼,所以不會出現現代人那種被罵的反應。只是保持施禮不動。

  看著彎身的常雲成,齊悅嘆口氣。

  「其實我不一定行的。不過你要是堅持的話,那送來千金堂吧。」她說道。

  常雲成依舊沒有起身。

  「我母親已經不變移動,還請娘子勞累上門問診。」他低聲說道。

  已經不能動了?這麼嚴重啊。

  「什麼病啊?」齊悅整容問道,「請別的大夫看過沒?」

  聽她這樣問,常雲成忍不住鼻頭酸澀。

  是啊,什麼病啊,怎麼會這樣嚴重?

  他一路狂奔回家,見到病重的謝氏,得知竟然沒怎麼請大夫。

  「夫人說沒事的。」幾個服侍的婆子說道。

  常雲成掃過屋子裡的人,除了蘇媽媽和阿鸞,大多數竟然是生面孔。

  這才幾個月不到,謝氏服侍的人怎麼都換了?

  再聽這幾個婆子的話,雖然面上恭敬,但神情里的那幾分敷衍卻是逃不過常雲成的眼。

  他一句話不說,抬腳。

  屋子裡響起婆子們哀嚎。

  「這般沒用的奴才,留著做什麼?」他冷冷說道。

  「世子爺饒命。」被踹倒在地上幾乎丟了半條命的婆子們紛紛求饒哭喊。

  屋門外一陣腳步雜亂。

  「雲成,你怎麼回來了?」定西候急匆匆進來,又是驚訝又是擔憂,「你可得了兵部同意?不是私逃回來的吧?那可是要殺頭株連的大罪!」

  「母親都病成這樣了,怎麼不告訴我!」常雲成轉頭吼道。

  定西候陡然被嚇了一跳。

  「逆子!你怎麼跟我說話呢!」他亦是怒聲喝道。

  「侯爺,別生氣,世子爺是擔心夫人。」柔柔的女聲說道。

  常雲成這才看到緊跟著定西候進來的女人。

  「你?」他冷冷看著周姨娘,「你怎麼在這裡?」

  周姨娘沖他施禮,神情恭敬又帶著幾分羞慚,似乎對這質問很惶恐。

  自己的女人被兒子呵斥,定西候面子上下不來。

  「這是她家,她又沒被休了,自然回得來。」他憤聲說道。

  一句話戳中常雲成的痛處。

  是的,不該在這裡的女人回來了,而那個本來該在這裡的女人卻再也回不來。

  常雲成攥緊了手。骨骼脆響。

  「世子爺,您別怪侯爺,夫人這病好長一段的,一直說沒事沒事,也都找人看過了,也說無礙,只是不知怎麼也不見好,所以便一邊吃著藥一邊養著,真不是故意不告訴世子爺您的。」周姨娘忙說道。

  「都請了誰看了?」常雲成不看她。冷冷問道。

  「該請都請了。」定西候沒好氣的答道,「她是你母親,她也是我的妻,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既然不見好,為什麼不請齊月娘來看看?」常雲成一字一頓說道。

  定西候猛地站起來。

  「世子爺。自然是想請她,她如今是咱們這裡的神醫,只是,咱們家,跟她,畢竟,這個。不太合適吧?」周姨娘忙拉住定西候的胳膊示意他別動氣,一面說道。

  常雲成看向她。

  「當然,有你在,的確不合適。」他冷冷說道。

  周姨娘面色慘然低頭。抬手拭淚。

  「世子爺,那件事,真的與我無關.」她淒聲說道。

  「行了,不是因為她不合適。而是因為你,還有你。」定西候喝道抬手指常雲成。又指了指裡間屋子裡床上昏睡的謝氏,「你們,你們趕走了月娘,還有什麼臉去求人家來治病啊!再說,請了,人家怎麼會理啊!」

  那種丟人的事休想他去做!

  常雲成看著定西候。

  「她不是那樣的人。」他說道。

  哪樣的人?定西候愣了下。

  常雲成不再看定西候,也不再和他說話。

  「請周太醫進來。」他看向門外淡淡說道。

  竟然還請了太醫,定西候很意外,又鬆了口氣。

  「這點事驚動太醫,別讓人說恃寵而驕。」他說道,語氣緩和了很多,擺出長輩教訓晚輩的態度。

  「她是我母親。」常雲成沒有看定西候,一步一步走到謝氏床前,跪下,「怎麼都不為過。」

  「世子爺純孝,朝廷必當嘉獎,哪裡會指責。」周姨娘忙說道,帶著一臉的欣慰。

  定西候點點頭,沒有計較常雲成的態度,反正這小子也沒有過好態度的時候。

  太醫已經進來了,是一個五旬左右的男人,神態祥和。

  「最初是半個月前,有些風寒,鼻息不通,氣喘。」定西候在一旁描述病情,「請了善寧的安老大夫..」

  「可是安院判?」周太醫忙站起來,恭敬問道。

  定西候點點頭。

  常雲成的看定西候的神情稍緩,低下頭看謝氏。

  謝氏面色枯黃,正在昏睡,期間呼吸困難不時發出呼嚕聲。

  「安老大夫說無礙,有些痰迷心竅,開了清心潤肺的藥。」定西候接著說道,「原本是有好轉,後來..」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面上有些訕訕。

  「後來如何?」周太醫問道,並沒有就此不問。

  「她脾氣不好。」定西候說道,看了眼謝氏,皺眉,「亂發脾氣,動了肝火,當天就加重了。」

  周姨娘在一旁拭淚。

  「都是妾身不好…」她哽咽說道。

  「說了不礙你的事。」定西候立刻安慰道。

  周太醫對大戶人家的事再清楚不過,聽到這裡也不再問了,接著望聞問切一刻之後,收正站起來。

  「太醫,怎麼樣?」定西候立刻問道。

  常雲成不說話,看著周太醫。

  「夫人怕是不好了。」他低聲說道。

  此言一出,周姨娘第一個哀哭起來。

  定西候面色難看跌坐在椅子上,常雲成俯身在床上渾身顫抖。

  竟然這麼嚴重了!

  想到這裡,常雲成再次渾身顫抖。

  「說是痰迷心竅,咽喉腫大,氣血不通。」他顫聲一字一頓說道,說到這裡再次俯身施禮,「請,齊,娘子,救命。」

  「你不用這樣客氣,快起來。」齊悅說道,「我是大夫,既然有人問診,我自然會去看看。」

  「多謝。」他低著頭說道,慢慢的起身沒有抬頭轉身一步一步走開了。

  齊悅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嘆口氣。

  「不好意思。」她轉過身對王謙說道,「只能下次再請你們吃了。」

  「性命攸關,娘子快去。」王謙忙說道。

  齊悅點點頭帶著阿如快步而去了。

  王謙看著她們主僕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轉過身,見地墊子王巧兒面前的盤子已經全空了。

  「你都吃了?」王謙有些失態的瞪眼說道。

  王巧兒用手帕優雅的擦擦嘴,站起來。

  「免得那壞女人的東西害到父親,女兒替父親消災了。」她緩聲細語的說道,舉止溫柔端莊,只是下一刻,她拎起裙子,蹬蹬的跑開了,淑女風範也蕩然無存。

  王謙看著女兒跑開無奈的搖頭,炭火還燃的正旺,被齊悅放在上面的那串肉已經成了焦炭。

  王謙伸手取下,另換了一串放上來,慢慢轉動,油煙滋滋。

  「吃不到才是更惦記。」他自言自語說道,說到這裡,又停下手,「吃到了,或許更加難忘?」

  他說到這裡笑了,搖頭,接著專心烤肉。

  從這邊出來,齊悅又回到千金堂,給劉普成說了出外診,拿了藥箱走出來。

  常雲成在門外等候,看著這女人出來並沒有看他一眼便徑直上了馬車。

  千金堂的馬車跟一旁侯府的馬車一對比,顯得又小又簡陋。

  馬車向定西侯府而去,常雲成騎馬在側。

  他恍惚記得曾經也有如同此時的場景。

  那個女人帶著幾分冷淡從千金堂里邁出來,理也不理自己上了車。

  「喂,去你們這裡最熱鬧的街市瞧瞧…」

  清脆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常雲成猛地回頭看去。

  青布小車咯吱咯吱的行駛著,車布晃動,遮擋住了車內,安靜的似乎裡面沒有坐人。

  常雲成收回視線看向前方。

  待站到定西侯府門前時,已經是午後了。

  齊悅看著府門,一切如舊。

  沒想到竟然還會踏入這個門,而且離開之後沒多久。

  命運真是難測哈。

  齊悅微微笑了笑,兩側的門打開了,管家第一個走出來,看著齊悅神情激動,在他身後擠過來很多小廝,一個個亦是神情激動。

  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在打招呼,只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齊娘子,請。」常雲成在一旁沉聲說道。

  是的,走出去的齊月娘再也不會回來了,現在進門的是齊悅。

  一出一回,物是人非。

  齊悅輕輕提裙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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