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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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下,王家的田莊裡,一大早王老太爺裹著厚厚的棉衣在水塘前垂釣。

  旁邊的小廝路過的佃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老爺,老爺!」一個帶著帽子護耳管事人模樣的人喊著跑過來。

  王老太爺的魚竿動了動,抬起頭睜開眼。

  「喊什麼喊,魚都嚇跑了。」他不高興的說道。

  是你被擾了清夢吧,管事心裡嘀咕道。

  「老爺,有個大消息呢。」他忙說道,一面湊近低聲說了句話。

  王老太爺臉上浮現驚訝。

  「真的?」他問道。

  管事點點頭。

  王老太爺不說話了,伸手捻著鬍鬚。

  「山東饒家都已經開始備嫁了呢。」管事說道。

  王老太爺笑了。

  「等著吧,定西候家有熱鬧可瞧了。」他說道。

  「定西候可真是好運氣。」管事感嘆道。

  王老太爺嗤聲笑了。

  「好運氣?」他說道,將手裡的魚竿猛地甩出去,「還說不準呢。」

  謝氏是前所未有的心神氣爽。

  「..楊夫人已經派人往山東去了。」蘇媽媽在一旁說道,一面拿著單子翻看,「….世子爺是三月初十回京交接復命,時間雖然趕了些,但都商量好了也能趕的上…」

  「倉促了些,倒是委屈饒姑娘了。」謝氏感嘆說道。

  「委屈什麼啊。」蘇媽媽笑道,幫謝氏插上一根簪子,「有皇帝這個摺子,放眼天下有幾個人能得?」

  他們家就有一個人得了..

  「這個不算,月娘當初是老夫人討來的皇帝的口彩,可是一個字沒寫啊。」蘇媽媽忙說道。

  謝氏這才又笑了。

  「夫人。世子爺去侯爺那裡跪著了。」阿鸞急匆匆進來說道。

  謝氏啪的將珠花摔在桌子上。

  「這賤婢有完沒完!」她喊道。

  她起身就走。

  定西候的書房裡常雲成還在跪著。

  「…你說什麼?」定西候問道,「等月娘有了孩子再娶妻?」

  「父親。」常雲成抬起頭,「月娘的身份畢竟…雖然說是平起平坐,但她沒有娘家可依仗….」

  「笑話,難道誰還敢欺負她不成?」定西候哼了聲,「有娘家怎麼樣?有娘家想要隨意欺負人也是不可能的。」

  「是,有父親在,月娘不會受欺負。」常雲成說道。

  定西候忍不住幾分得意。

  這小子哪裡不會說好聽話,只是不願意說而已。

  「只是。她心裡到底是不安。」常雲成說道,「父親,有個孩子後,她多少有個依仗。」

  這個嘛,也說得過去。定西候略一沉吟。

  「夫人來了。」門外小廝喊道。

  話音未落,謝氏已經邁進來了。

  「侯爺,我打算回善寧去,等什麼時候新媳婦進門了,我再回來。」她直接說道。

  定西候和常雲成的臉都僵了。

  「母親。」常雲成忙喊道。

  「別喊我母親,我可沒你這樣的兒子。」謝氏冷笑道。

  定西候頭疼。

  「真是,你們真是…」他搖頭。

  「不就娶個女人嗎?怎麼?又不是休了她。還鬧起來沒完沒了了?」謝氏冷笑道,「難不成你一個堂堂侯府世子還不能娶妻納妾了?這哪裡有半點大婦的心胸?怎麼?娶妻納妾女人多一些,在她眼裡就不算個人了?」

  她說這話,看了眼定西候。

  定西候頓時黑了臉。

  「荒唐!」他甩袖子說道。他是男人,他是一家之主,他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哪裡輪到女人來說話!

  「你起來。婚姻大事輪不到你說話,不像個男人樣子!」他揮手不耐煩的說道。開始趕人。

  「侯爺,不是雲成要說,是有人逼著他說。」謝氏不咸不淡的說道。

  定西候沉了臉。

  「我不信月娘會這樣。」他說道,「叫她來,我問問。」

  不行,絕對不能讓月娘和父親母親當面說!

  常雲成站起身來。

  「她沒說,父親,不用問她了,我不會再說了。」他說道。

  謝氏才要張口說話,就聽門外有人回稟。

  「少夫人來了。」

  常雲成頓時面色微僵,謝氏則冷笑一聲,坐正了身子,門帘響動,齊悅走了進來。

  常雲成看著她,上前一步。

  「月娘..你信我。」他低聲說道,帶著幾分哀求。

  「又被罵了吧?」齊悅看著他一笑。

  「沒有。」常雲成忙說道。

  定西候咳了一聲,打斷了這夫妻二人當著長輩面**。

  「月娘,這件事你知道了吧?」他直接問道。

  齊悅點點頭。

  「我知道了。」她說道。

  面容含笑,語氣祥和,哪裡有半點鬧的意思,定西候滿意的點頭,自己才不會看錯。

  「這是我定西候府的榮耀啊,朝廷給的天大的臉面。」他欣慰說道,等著這個兒媳婦說好聽話來,說起來真是鬱悶,這麼大的喜事,卻搞得的跟做賊似的,到現在他連一句好聽的話都沒聽到。

  「摺子上怎麼說的?」齊悅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帶著幾分好奇問道。

  「皇帝說這是夫妻事,夫妻准了,他便准了。」定西候得意說道,「皇帝親筆寫的。」

  齊悅哦了聲。

  常雲成心道不好,伸手就拉住她。

  「那也就是說,夫妻不準的話,就不准了?」齊悅說道。

  定西候一愣。

  什麼…

  謝氏在一旁冷笑,看看吧,你的好兒媳婦!還做夢呢!

  「父親,沒事,沒事。」常雲成忙拉著齊悅說道,一面帶著幾分警告看齊悅。

  「聖旨上這樣寫的。那皇帝不是說了讓你我做主嗎?」齊悅看著他說道,「你還怕什麼?又不是皇帝逼你的。」

  「月娘!」常雲成緊緊拉了下她的手。

  「月娘,你什麼意思?」定西候沉下臉問道。

  「我不同意啊。」齊悅痛快答道。

  「是我不同意。」常雲成將她往身旁一拽,忙說道。

  定西候又不是傻子,他沉著臉坐下來,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掃來掃去不說話了。

  謝氏端著茶杯慢慢的撥弄,安心的看好戲。

  「月娘,咱可不能學那無知妒婦行徑啊。」定西候沉聲緩緩說道。

  齊悅笑了。

  「侯爺,人本性都是獨占欲的。喜歡的東西,不會願意和人分享。」她說道,「如果願意和人分享,那就是不喜歡不在乎,侯爺。妒,占,不是學的,是本性。」

  竟然…果然….沒想到…

  定西候扶手上的手攥了起來。

  「本性是本性,月娘,還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發乎情止乎禮。」他沉聲說道。「君臣大禮,父母大禮,夫道大禮。」

  「人生短短,我沒那麼多時間伺候這麼多大禮。」齊悅擺手說道。皺眉,「侯爺,我就直說吧,不管你說什麼。別的事我或可以讓步,但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不會同意的。」

  定西候氣的身子微微發抖。

  「你,你為什麼不同意!」他喝道。

  「因為做妻子的只能有一個丈夫,做丈夫,自然只能有一個妻子嘍。」齊悅說道,說著她自己笑了,「不過,我想,你也不懂。」

  她說的不懂是這種理念他們不懂,但由於謝氏之前給提前說的那些話,定西候便想到她這是再嘲笑自己有女人多!

  「你…」他面色陰沉,冷冷看著齊悅,「你太讓我失望了!」

  齊悅笑了,嘆口氣。

  「侯爺,失望是我。」她看著他,說道,「我真心實意的把你當父親,把家裡人當親人看,我沒想到,我會被你們從背後這樣捅一刀。」

  「這,這怎麼背後捅你一刀呢!」定西候拍桌子站起來喊道,「雲成是家裡的嫡子,是未來的定西候,擔負著定西候府的血脈傳承,娶妻納妾開枝散葉,這不是很正常?怎麼就成了害你了?我有害你嗎?我有休掉你嗎?要是真害你,那就是休掉你,再給他娶妻!而不是現在這樣,保你的體面地位!」

  道不同不相為謀..

  齊悅嘆口氣。

  「月娘,你不要說了,我說過,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常雲成拉住她急聲說道。

  齊悅看向他。

  「常雲成,我不想等,也不想忍了。」她說道,「人生很短暫的,大家也都別委屈求全了,還是做一些不委屈的事吧。」

  「齊月娘!」常雲成面色驚懼,看著她。

  「侯爺,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是不同意。」齊悅看向定西候說道。

  定西候氣的只喘氣。

  「你不同意,你不同意有什麼用!」他喝道,「這家裡還輪不到你說了算!給我下去!再敢胡鬧,我…我休了你!」

  此話一出,常雲成面色發白,謝氏則抿嘴笑。

  「好啊。」齊悅說道,從袖子拿出一張明黃的紙,「不過,不是休了我,而是和離。」

  這是什麼?

  三人愣了下,常雲成站得近,伸手拿過來,展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你,你從哪裡得的這個?」他顫聲喊道。

  齊悅沒說話。

  她要離開這裡了,但二夫人還要在這家生活,她不能讓她在這裡無立足之地。

  「齊月娘!你從哪裡來的?」常雲成顫聲喊道,神情悲憤激動。

  「皇帝給的,我也不認識,一個人就給了。」齊悅淡淡說道。

  「你怎麼不告訴我?」常雲成看著她,啞聲說道。

  「我以為我用不到。」齊悅看著他,答道。

  常雲成看著她,面容發抖。

  「現在也用不著!」他吼道,就要把這東西撕了。

  所幸定西候和謝氏認出這是皇家之物,他們可擔不起大不敬的罪名,夫妻同時撲上去,一個拉住常雲成,一個抓過那絹紙。

  「什麼?這是什麼?」謝氏問道。

  「皇帝不是說夫妻准了,他便准了,那麼夫妻如果不準的話..」齊悅淡淡說道。

  定西候抖開低頭看去。

  明黃娟紙上,幾個熟悉的筆體寫的大字呈現在定西候眼前。

  你若不准,朕准你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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