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無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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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悅一直到了陳氏屋子裡,還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

  「好好的怎麼了?」常英蘭也聽到消息跑過來,一臉擔憂的問道。

  齊悅接過阿如遞來的溫熱毛巾敷了一下臉,覺得那種昏沉的感覺才散了些。

  「別提了,昨天母親不舒服,我留下來伺候她,結果我說眯一會兒,不知怎麼一覺睡到天亮,這不,這母子兩個覺得我十惡不赦,恨不得吃了我。」她笑道。

  對於她還能笑得出來,常英蘭很驚訝。

  「嫂嫂怎麼睡了?」她不由問道。

  是啊,不該那麼困啊…

  齊悅皺眉。

  「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陳氏看了女兒一眼,說道,「還問這個做什麼。」

  這事也不是什麼好事,她自己心裡指不定正怎麼難受呢,還得打起精神應付自己…

  常英蘭訕訕笑了笑,忙告辭退下了,屋子裡只剩下她們二人。

  「你這孩子,他惱了,你還不快躲一躲,他這人,下手沒輕重,萬一傷到了,也沒人疼你,受罪的還是自己。」陳氏看著齊悅嘆息說道。

  齊悅笑了。

  「不是還有嬸娘疼我嘛。」她笑道。

  陳氏嗔怪的看她一眼,神色整了整。

  「你不用為難去你母親那裡討好了。」她說道。

  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齊悅很驚訝。

  哇哦,這陳氏不是看起來跟謝氏關係很好嗎?

  「算了,乾脆家裡也不要呆了。」陳氏又說道,似是自言自語。

  「什麼?」齊悅聽不明白。

  「沒什麼。」陳氏抬頭看她一笑,「我正要去和侯爺夫人說,要請你和我回一趟娘家。」

  齊悅驚訝的看著她。

  「我嫂嫂,去年身子不好。請了好些大夫看,都說不好了,我母親去得早,我這個長嫂如目。」陳氏說道,「所以我想請你去給她看看。」

  齊悅哦了聲。

  「但是,我恐怕不行。」她握手笑道,「我其實看內科不拿手的,外傷什麼的還說的過去,不過,沒別的大夫協助。我也不行。」

  陳氏抿嘴一笑,只當她自謙。

  「總之,不要多想了。既然他們不喜你,那就不喜了吧。」她說道,「你也不用費心討他們的喜了。」

  「其實也不是這樣的。」齊悅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的…」

  她說到這裡忙站起來。

  「哎呀。還要給燕兒做手術!我都氣的忘了!」她拍拍頭,忙忙的沖陳氏告辭。

  「都這樣了還做什麼手術啊。」陳氏站起來說道。

  「這算什麼事。」齊悅笑道,一臉的渾不在意。

  陳氏滿臉驚訝。

  這還不算什麼事?

  「不能再推了,一鼓作氣再二衰,從昨天推到今天,再推的話。燕兒年紀小,只怕精神承受不了了。」齊悅笑道,一面匆匆的說了聲嬸娘別擔心。我再來和嬸娘說話就帶著阿如小跑走了。

  這邊鬧起來,府里立刻全都知道了,常春蘭在屋子裡抹眼擦淚哭個不停。

  「這都是為了我…」她哭道。

  黃姨娘嘆氣。

  「不是為了你。」她說道。

  「姨娘,如果不是為了給燕兒做手術,少夫人她哪裡用得著如此分心。」常春蘭哭道。「你別安慰我了,我都知道。」

  黃姨娘搖頭。伸手撫摸倚在身邊眨著眼聽她們說話的燕兒的頭。

  「舅母不能給我做手術了嗎?」燕兒忍不住問道。

  「不會。」黃姨娘沖她一笑道。

  「我看還是等等吧,少夫人哪還有這個心情。」常春蘭哽咽說道。

  她的話音才落,外邊有丫頭的說話聲。

  「大小姐,黃姨奶奶,少夫人讓我來接燕兒。」

  屋裡三人都吃了一驚,忙看過去,見鵲枝笑吟吟的過來了。

  「小小姐,沒吃飯吧?」她又問道。

  常春蘭愣了下,這邊燕兒已經點頭連連了。

  「太好了,走吧,少夫人的車已經等著了。」鵲枝笑道,一面伸手,「怕不怕?」

  自從懂事後外界的排斥已經讓這小孩子壓倒了一切恐懼,為了能像別的小孩子那樣,可以摘下面巾在陽光下玩鬧,為了別人見到時不用再低頭躲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對於這孩子來說,也是幸福的。

  燕兒毫不遲疑,過去就將手放在鵲枝手裡。

  反而常春蘭則一口氣提不上來,只覺得腿腳發軟。

  「我,我..」她說不出話來。

  「少夫人說,大小姐不如在家等著?」鵲枝含笑說道。

  常春蘭深吸一口氣。

  「不用,我跟著去。」她說道,抬腳邁步。

  今日一大早,街上的人就注意到千金堂的異樣了,別人開門,他們卻是在裝門板,另有幾個弟子站在門前對前來診病拿藥的人說抱歉。

  「今日有事,停業一日。」弟子們說道。

  一個藥鋪能有什麼事啊,外邊的人對著千金堂指指點點。

  內堂里,弟子們都站在院子裡,緊張的看著面前的屋子。

  「搞什麼鬼東西!還手術!消毒!」安小大夫站在最外邊,一臉憤懣的說道,「哎,我說,你們推我父親的時候小心點..出了事我跟你們沒完…」

  憑什麼不讓我進!

  說什麼我害怕?真是笑話,我還不如你一個女人了!

  害怕!

  我長這麼大還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意思!

  這邊屋門開了,穿著手術服帶著口罩帽子的胡三一出現,便把安小大夫嚇了一跳。

  「這幹什麼,穿的跟鬼似的。」他喊道。

  滿院子的弟子都瞪他,一起沖他噓聲。

  「別吵,裡面做手術呢!」胡三喊道。

  他可不怕這個什麼安小大夫,怕什麼?他老子都喊自己師父一聲師父,那論起來。我還是你師叔呢!

  想到這個,胡三看著這個可以當自己爹的男人格外的順眼。

  「手術開始了,大家可以進來看了,從小窗戶里看,不許大聲喧譁。」胡三說道。

  弟子們早已經得到過囑咐,此時都忙點頭,魚貫而入。

  安小大夫左右看了看,也跟著抬腳。

  胡三攔住他。

  「師侄啊。」胡三笑眯眯的說道,「你還是別進去了。」

  安小大夫哼了聲。

  「我為什麼不能進…你喊我什麼?」他瞪眼道,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男人。

  胡三咧嘴一笑。

  「還沒自我介紹。我姓胡名金奎,乃是齊少夫人的大弟子,嗨。真巧了,我和你父親都是金字輩兒…」他笑道。

  安小大夫呸的啐了他一口。

  不說這個倒罷,一說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

  父親真是..真是老糊塗了!拜師!拜什麼師!這個女人有什麼可拜師的!不就是一個破秘方,不肯說就算了!他們又不是離了這一個秘方就活不下去了!

  「滾開。」他抬手推開胡三,抬腳進去了。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你沒見過這種手術,嚇死你..」胡三也不在意,占了口頭便宜很得意,在後笑道。

  屋子裡的弟子們已經一排站開了,透過小小的窗欞格看向對面。

  害怕!安小大夫哼了聲,袖子一甩。

  「讓開讓開。」他說道。

  一個弟子到底是膽小。忙讓開了。

  手術!什麼東西嘛!搞得神神秘秘的!

  安小大夫湊上前去。

  這邊的屋子裡,因為房頂開了窗,光線充足。只擺著一張床,一張很奇怪的床,伸展開兩個條幾的東西,橫在床上方,上面擺著滿滿的刀剪盤子火爐盆罐。

  床前站著四個人。皆是全身全身包括手腳都包裹的褂子,戴著帽子。遮住了臉只露出眼,僅從身形分辨出男女。

  屋角站著一個女人以及安老大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定點完畢…」齊悅說道,一面伸手。

  一旁的男人立刻接過她遞來的注射針。

  「黏膜切刀..」齊悅說道。

  棺材仔將一把刀放在她手上。

  「拉鉤,擦血..」齊悅口中說道。

  這邊棺材仔已經用鑷子夾起棉布。

  齊悅低著頭慢慢的切開黏膜。

  安老大夫聽到旁邊女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終於在看到裸露在外的孩子的口鼻變得血肉模糊,低呼一聲靠在牆上。

  而外邊此時也漸漸的響起低呼聲,為了教學,手術擺放的角度便於弟子們觀看,因此他們大多數人能清楚的看到齊悅用刀用剪,分裂整合那口鼻處的皮肉。

  果然這種刺激是直觀的,除了在義莊提前見過的幾個,其他人都忍不住色變,這些跟那些血肉的重症創傷感覺是不同的。

  有人終於發出一聲大喊。

  「干,什麼…殺…殺人…」

  同時有顫抖的聲音喊道。

  這聲音驚動了裡面的人,除了齊悅和棺材仔,其他人都看過來。

  胡三上前就給了安小大夫一巴掌。

  「架出去!」他擺足師叔的架子低聲喝道。

  便有兩個弟子果然架住已經瑟瑟發抖的安小大夫,安小大夫身體發軟,也沒反抗就這樣出去了。

  「膽小如鼠..」胡三搖頭說道,一副穩重淡定的樣子站到了安小大夫的位置,向內看去,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在義莊那嚇得要死的事情。

  安老大夫收回視線,不由轉動下輪椅更湊近些,想要看的更清楚。

  守著血壓計和聽診器的阿如立刻沖他擺擺手。

  安老大夫忙停下,用力的探身探頭看著這邊。

  除了器械交遞偶爾發出的磕碰聲,里里外外都安靜的似乎連呼吸聲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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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料世事無常?這一世里,殺千刀的渣男一往情深的對象竟然變成了她,且一心鍾情九死無悔。

  請你圓潤的滾開好麼?誰特麼稀罕你少年英雄位高權重皇親國戚情深如海?可……可是賜婚要腫麼破?

  真是要了親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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