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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屋。

  一連憋了一個月,虞邏興致顯然特別高昂,沒臉沒皮至極,舒明悅欲哭無淚,可是,她卻不敢掉眼淚,因為她一哭,他好像會更興奮。

  書案旁一片狼藉,舒明悅軟在墊子上,沒力氣了,卻又被他勾抱起來,迫不及待地朝床榻走去。路上撞倒了一個放置青瓷花瓶的木架,「哐當」一聲巨響,伴隨著瓷瓶短促的碎裂聲。

  舒明悅嚇得身體緊繃,兩隻細白胳膊緊緊抱住了他肩背,虞邏腳步停頓,倒吸了一口氣,簡直要命了!

  他步伐愈發急,三兩步過去,將人扔到了床榻上。

  天青色的羅帳垂下,一片昏暗,窗外微弱的光亮與皎潔月光打進來,落在美人的脊背上,肌膚瑩白,弧度誘人,舒明悅咬住了枕頭,發出「嗚」的一聲。

  忽然,虞邏停了下來,偏頭看向門口處,眸光微凜。

  「三殿下,三殿下,」展管家聲音著急,追上姬不黷,壓低聲音勸道:「三殿下,公主已經睡著了,這樣,這樣,三殿下在偏房稍等如何?小人這就派人去請公主起身。」

  這要是讓姬不黷闖進公主的閨房,事情可就大了。

  姬不黷卻充耳不聞,徑直走到了正屋前,抬手叩門,聲音平靜,「表妹。」

  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

  舒明悅嚇得魂都要飛了,腦子先空白了三息,緊接著,慌張伸手去拿衣服,可是哪有衣服呢?衣服在書案那邊,凌亂了一地。

  她咬唇,手忙腳亂地抻被子將自己裹成了一團。

  將虞邏忘了。

  正在興奮高點上,卻被人驟然打斷,虞邏的臉色可以用陰雲密布來形容了,尤其是那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也不管他。

  「噹噹當」,又是一陣叩門聲。

  舒明悅羞恥,臉色漲紅得向煮蟹,不敢吭聲,只轉頭帶著點快哭了的表情又惱又求地看向虞邏。

  「快去!」

  外面不止姬不黷一個,還有管家和阿嬋,舒明悅伸出腳丫子踢他,聲音催促。

  虞邏臉色更難看了,伸手抓住她白嫩腳丫子狠狠揉了把,舒明悅不敢笑,憋得辛苦,臉色愈發漲紅,男人終於冷哼了一聲,終於從床上滾了下去了。

  穿戴好衣衫,又變成一副漠然英俊的模樣,面無表情地將凌亂的書案收拾好,又把她落地上的衣衫撿起來,最後拎著帕子把案上的痕跡擦去了,將後窗開了一道小縫。

  屋內靡靡的氣味散去,只餘下清淺的甜香。

  「咯吱」一聲,門開了。

  瞧見來人容貌,展管家神色驚呆了,阿嬋懊惱地低下頭,姬不黷仿佛早已有預料,與虞邏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一個神色審視,一個飽含戾氣。

  「表妹呢?」

  姬不黷的聲音先響起。

  「她睡了。」虞邏微微一笑,視線下垂時,正好落了他手中的漆黑木箱上,神色一頓,慢慢眯起了眼睛。這隻木箱——

  「可汗,姬衡自焚於紫宸殿,臣親眼所見,確認殿裡的人是姬衡無疑,到時已經晚了,火勢太大,隨風而起,兵士無法撲滅,只是姬衡死時頗為古怪,臣見他懷中抱著一個漆黑木箱,一直沒鬆手。」

  虞邏的腦海里忽然浮現這樣一句話。

  事後,他派人去尋過那隻箱子,但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依稀能辨認出幾隻金飾和玉鐲,當時,推測這或許是其生母的遺物。因為當時的建元帝後宮空虛,並無深得他寵愛的后妃。

  「都退下。」

  虞邏對著管家和阿嬋道。

  兩人面面相覷,須臾之後,點頭應了聲「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偌大的蘅蕪居重歸寂靜,只剩下三個人。

  「箱子裡面是什麼?」虞邏問。

  「與你無關,」姬不黷淡回,「這是我和表妹之間的事情。」

  虞邏嗤笑一聲,猛地伸手劈向他。懷中的木箱笨重,所處的走廊面積狹小,姬不黷躲避不急,懷中的木箱「哐當」一聲摔到了地上。

  滾了一滾,裡面的聲音叮叮咚咚。

  舒明悅已經穿好了衣服,小跑出來,連忙拉住虞邏,轉頭瞪向姬不黷,「你來做什麼?」

  她出來得著急,一頭青絲只有一根簪子在腦後鬆鬆地挽了一個髻,臉蛋上還有一抹淡淡緋紅,眸光含情水潤,衣領斜襟松垮,從側面瞥去,那抹紅痕一覽無餘。

  兩人之前做過什麼,不言而喻。

  姬不黷眼底掠過一抹暗色,手指攥成了拳頭。可是那場夢在慶和八年戛然而止,除了些許令人迷茫和震驚的場景,細節並不甚清晰。

  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又來了。

  卻又在某一個瞬間消失。

  袖口下握緊的手指慢慢鬆開,姬不黷睫羽顫了下,沉默了須臾,抬頭看向她,那雙墨色眼瞳清澈地盯著她,帶著幾許茫然之意,聲音平緩道:「表妹,我夢到很多奇怪的事情,在夢裡,我登基為帝,表妹嫁給了虞邏。」

  長得漂亮的人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姬不黷也不例外。

  他鳳眸漆黑,鼻樑挺拔,骨相優越,可以稱得上漂亮二字,除了眼睛更像慶和帝一些,其實容貌像唐姬多,褪去了冰冷和沉默之後,帶著一點無辜的清澈感。

  舒明悅一愣,面上划過一抹震驚,扭頭看向虞邏。這個世上,只有她和虞邏是真正回到了過去,絕對不該有第三個人記得上輩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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