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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湛初定定地看著顧玉磬前襟處露出一點金色的項圈,低聲道:「姑娘如今可相中了人家,是哪家?」

  聲音因為過於緊繃,而低啞緩慢。

  顧玉磬一頓,沒想到他問自己這個,略猶豫了下,別過眼睛,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況且如今並沒什麼著落。」

  蕭湛初卻倏然抬眸,黑眸幽深,銳光滑過:「可是要嫁寧國公府洛少商?」

  顧玉磬心中頓生不悅,蹙眉道:「殿下,這話怎麼說?」

  蕭湛初下巴收緊,定定地看著顧玉磬:「那天,你和他相約在小巷子裡,他給你銀子。」

  顧玉磬昂起頭:「那又如何?」

  她的眸光太亮,仿佛被點燃,蕭湛初耳尖微紅,別過臉,硬聲道:「我也有銀子,願意借給你,也不要你的利錢。」

  顧玉磬挑眉,他竟然這麼直白,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清越尊貴的少年,此時微咬著牙,兩肩緊繃,薄唇抿著,精緻的側影透著一絲隱忍的委屈,看樣子他倒是憋了很久。

  顧玉磬些許怔忪,她看著眼前一片赤誠的少年,卻是想起上輩子的那個蕭湛初,許多許多小事,酸的甜的開心的不開心的,全都湧入。

  可是最後,那些全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碗燕窩羹。

  燕窩羹是上等血燕窩,據說是從海船上運來的,罕見得很,連宮裡頭皇后也不過得了那麼一些,她因身子不好,卻可以每日熬那麼一小盅。

  可卻是摻了毒的。

  那個害她的人,絕不是他,她心裡明白。

  可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為什麼她要死,還不是占住了那個九皇子妃的位置!

  不過轉瞬間,許多想法已浮過顧玉磬腦中。

  蕭湛初看她咬著唇,蹙著眉頭,片刻之間神色更是變了幾瞬,心裡多少已經猜到了,唇邊泛起一抹苦澀,不過還是道:「你儘管說就是,我不會生氣。」

  顧玉磬細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當下看都不敢看蕭湛初,深吸口氣,咬牙道;「臣女自小和洛哥哥一起長大,自然熟稔,至於殿下——」

  她聲音略停頓了下,偷偷地瞥了這人一眼,卻見他面上瞬間冷凝下來。

  她多少有些心慌,可到底硬著頭皮說:「殿下身份尊貴,臣女哪裡敢借殿下的錢。」

  蕭湛初聽這話時,仿佛夕陽墜落,原本還含了期待的眸子暗了下去,終至墜入幽譚之中。

  這話再清楚不過,親疏有別,她能借洛少商的,卻不會借自己的。

  不知為何,顧玉磬竟心虛起來,說不上來的感覺,她不敢去看蕭湛初。

  蕭湛初垂著眼,卻是道:「那你是要嫁給洛少商嗎?」

  聲音平靜無波,不過顧玉磬卻聽出了裡面的落寞。

  她一下子就想起,好像是個某個傍晚時候,他坐在窗欞前,拿著書,回首看她,說天晚了,早些歇息吧。

  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吧,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卻在這個時候入了她的心。

  顧玉磬猶豫了好一會,到底是搖頭:「燕京城好郎君那麼多,我這好不容易要和淮安侯府退親了,怎麼可能輕易就許嫁,總得好好挑,並不急。」

  蕭湛初睫毛輕抬:「哦,那你想要嫁什麼樣的?」

  顧玉磬看了一眼眼前男子那清冷好看的眉眼,有一瞬間想說,要嫁一個文武兼修的,要嫁一個身份尊貴的,要嫁一個風姿俊朗的,還要嫁一個對自己專心專意的。

  不過話出口時,卻是:「殿下年紀還小,自是不懂,這些一時哪裡說得清。」

  她這麼說,彼此都明白,不是說不清,只是不願對他說罷了。

  她嫌他年紀小。

  蕭湛初望著她,平靜而緩慢地道:「明年我十八歲,父皇便會為我自大昭貴女中選皇子妃。」

  顧玉磬聽這話,垂眸,低聲道:「那臣女就提前恭喜殿下了,盼著殿下能早得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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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玉磬幾乎是逃一樣往回跑,跑著的時候心狂跳不止,不斷地想著蕭湛初對自己說的話,其中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明明清冷的言語,卻直白熱烈,讓人不敢直視。

  顧玉磬想來想去,不由咬牙切齒起來,心中暗恨:「我好不容易重活一輩子,你又這般撩我,可我卻是下定了決心,絕不會嫁給你,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一時又想著,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他懂什麼,比自己還小兩歲,眼睛應該盯著那活泛靈動的小姑娘,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無非就是自己冷淡了他,他反而起了倔性子罷了。

  顧玉磬便記起來上輩子的那匹寶馬,那是番邦進貢來的,本來他也未必那麼喜歡,可他騎上去後,那馬竟然桀驁不馴,他便起了性子,花了三天時間,將那匹馬馴服了。

  如此想了一番,終於說服了自己,他並不喜她,上輩子不喜,這輩子也不喜,都是錯覺,都是錯覺!

  當下沿著那桂花小逕往前走,卻是一腳又一腳,每一腳都有把那枯葉踏碎的氣勢,待到從那廟後轉過來,便見法事已經散了,各家寶眷正進廟上香,顧玉磬想起剛才遭遇了趙寧錦,不敢耽擱,便去尋自己嫂嫂,終於在廟裡落香殿尋到,譚思文把顧玉磬好一番說道:「有你這樣亂跑的,小惠兒尋你,根本尋不到,不知道的只當你丟了,若是丟了,回去怎麼交代?你這真真是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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