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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眼下看到岑念真得為他著急到六神無主,他心裡除了病態的滿足感之外,更多的居然還是不安和內疚。

  小動物信賴地露出肚皮時,絕不會期待遭遇冰冷的皮鞭;岑念交付信任時,換來的也不該是從玩笑衍生出的謊言。

  ……何況他還想跟岑念過一輩子的。

  「我沒有不舒服。」

  江與臣不無遺憾地思考片刻了,拉著岑念停下了腳步。

  他垂下眼睛, 淡淡地嘆了口氣, 指尖在衣服的遮蔽下輕撓她的掌心,「……我只是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那個人剛才離你太近了。我不喜歡。」

  「我也反感嘈雜的場合,更討厭把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人際交往上。」

  「如果你很想去聚餐的話, 那就走吧……我在房間裡等你回來。」

  最後一句話的語氣十分綠茶,透著難掩的低落。

  從片場到劇組酒店的路並不算遠,眼下他們已經走了三分之一。道旁的路燈在兩人頭頂上明明滅滅,像是偶像劇片場一塊不合格的打光板。

  岑念的眼睛微微睜大。

  四下無人,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緩緩貼上江與臣的小腹,眼睛裡倒映著街燈的柔光,語氣溫柔:

  「也就是說你是騙我的?情況良好?並沒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身體反應?」

  ……三連問句。情況有點不妙。

  江與臣眉心一跳,突然覺得有點後悔。

  現在還在室外。安全起見,他一米八多的個子不能瞬間變成小兔子形態靠撒嬌化解危機。車巠口勿只能彆扭地微微彎腰,目光不自然地躲開岑念的逼視:「……嗯。」

  尾音卻突地變成了一聲克制的喘|息。

  那隻小手順著他的腰腹一路向上。划過青年結實的胸膛,又拂過喉結,最終狠狠地拽住了他人類形態的耳根。

  「再有下次。」

  岑念踮腳,輕柔的髮絲伴著晚風拂到他臉上,像是黑色的紗簾阻斷了外界的視線。紅唇貼在他耳畔,陰惻惻地叮囑:

  「我直接把你扒光了扔進浴缸里,再倒上兩箱子料酒和桂皮八角醃一晚上……我家祖傳的做兔子手藝,你想試試嗎?」

  ……

  晚風吹過路旁的灌木和樹叢,發出海浪一樣的聲響。隨著夜色漸深,風聲愈吹愈烈。

  燈下兩人的身影貼的很緊,不多時就朝著酒店的方向漸漸走遠。風聲又起,似乎無人注意到樹後,若有所思的一雙眼睛。

  *

  在劇組的時間雖然只過了一個禮拜,但岑念覺得每一天都格外漫長。

  跟著藝人跑綜藝或演唱會等其他活動時,雖然行程緊張,但好歹安排不一樣,每一天都充滿了新鮮感;現在在劇組裡悶頭拍攝的日子,卻真是單調地令人髮指。

  讀劇本,拍戲,反覆重來,通過後換場,抽空吃飯,然後再拍攝,睡覺……第二天又反覆這套流程。

  劇組禁止粉絲進入,能來探班的只有圈內人士。偶爾Voker的其他成員或是別的演員的朋友帶著甜點零食過來探班時,岑念都像在監獄裡關久了的人一樣雙眼放光。

  「有這麼誇張嗎?」

  熊林頗為無語地看著眼淚汪汪的岑念,順手遞給她一杯咖啡。

  控制飲食再加上個子瘋長,他臉上的嬰兒肥褪去了些,鋒利的下頜線已經初見輪廓。初見時那個小惡魔一樣眼睛溜圓的俊美少年,如今也多了幾分成熟的模樣。

  「那是你沒有在劇組待過……我陪著趕場一天只能睡五個小時,天天吃外賣盒飯,一腳已經踏入猝死邊緣了。」

  岑念一口咬下肉汁滿滿的牛排滑蛋三明治,聲音哽咽,「外人光看娛樂圈掙錢,不知道其中有多辛苦。我覺得江與臣比我更累,他一天能睡四個小時就謝天謝地了。」

  熊林「唔」了一聲,眯起眼睛遠遠端詳了江與臣一眼:「確實。我感覺比起跑V.LA線下宣傳的時候,江哥臉色好像蒼白多了。」

  今天拍的是夜景戲,取景地選在山裡。拍攝的是秦鋒即將出國參加商務談判的前夜,到自己母親的墓前祭拜的場景。

  為了復仇,為了事業,他在公司忍辱負重,放棄了與女二的感情。眼下他幾乎已能與男主抗衡半壁江山,只待拿下這場商業合作,就可以藉此機會正大光明地在董事會上提出換人的提案。

  ——雖然他自己也料想不到,這是最後一次能跟亡母交談的機會了。劇本早已寫定,他會死在前往機場的路上。

  心思費勁,最後只落得一場空。

  「只差最後一步,我就可以踩在當年欺凌過您的那群混蛋頭上了。」

  監視器內,身形高大修長青年從墓前緩緩站起,一頭黑髮在風中凌亂飄舞。眼中像是沉寂的一堆灰燼,只有提到復仇時才能燃起一星半點的火星:

  「……等一切待定,我就把秦家的墓園推平,把您安置在那裡。我會讓人把松樹掘了,多種些風信子。您會喜歡的。」

  他最後安靜地看了那塊墓碑兩眼,轉身離去。走下山坡時,卻像是失去了力氣般踉蹌著靠在了樹上。

  一滴淚幾不可見地從他眼角滑過,飛快地消失在了衣襟里。

  ……

  「過!」

  導演在監視器後滿意地首肯,搓著手從椅子上站起來,「可以啊小子!漸入佳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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