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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唯心回過身來抱住他,幫他拍著背,悶悶道:「對不起……」
他捏了捏她的手安撫,等咳完了平復下來,才小聲說:「我不怪你。」然後委屈兮兮地望著她,「你把衣服脫了行不行?」穿這麼多摸著不舒服!
紀唯心:「……」
最後她還是心軟妥協了,脫了中衣只穿著肚兜兒躺在他懷裡,兇巴巴地威脅他不許亂摸。樂湛笑眯眯地說好,但摟著她的手卻總是「不經意」地碰到某些地方。她回過頭來瞪他,他就閉著眼睛裝睡,過一會兒趁她不注意再偷偷吃點豆腐,樂此不疲。
紀唯心恨得牙根痒痒,但終究是沒把他怎麼樣。畢竟他受傷、著涼都是因為她,好像從他們成親到現在,他一直是倒霉的那個。紀唯心忽然有些內疚。
恍恍惚惚地睡著,她夢到樂湛渾身是血地朝著她爬過來,還聽到他哀怨的聲音:「娘子,你為什麼要克我……為什麼要克我……」
她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就著月光看清屋子裡桌椅的輪廓,才慢慢冷靜了下來。回頭看看樂湛,他閉著眼睛睡得正沉,眉頭卻微微蹙著,似乎不太舒服。
紀唯心探手摸摸他的臉,發現燙的驚人,她急忙翻身下床點去燈,連鞋都忘了穿,慌裡慌張地又撞到了凳子。
回來時看到他臉色發紅,拍拍他的臉叫他,怎麼都叫不醒。她慌忙套上衣服出門,西屋的門同時打開,李大嬸披著衣服跑出來,睡眼朦朧地問她:「妹子,怎麼了?」
「我相公發燒了,得趕緊找郎中瞧瞧!」
李大嬸一邊套衣服一邊說:「妹子你別急,我跟你一起去找老郎中。」
紀唯心雖然急,卻也不好意思大半夜地再麻煩人家:「大姐不用了,您告訴我怎麼走,我自己去就行了!您趕緊回去休息吧。」
李大嬸也沒再跟她爭,簡單地跟她說了郎中家的位置,所幸白天兩人去河邊洗衣服時曾經路過那兒,紀唯心還記得怎麼走,當即就跑著出了門。
隔壁人家的狗聽到動靜,隔著院牆叫了起來。一路上有犬吠聲相伴,紀唯心風風火火地趕到郎中家拍門:「王大爺?王大爺?」
老郎中大約是習慣了晚上被人叫起來,這會兒被紀唯心吵醒也沒生氣,披著衣服拎著藥箱就出了門。回去的路上又是陣陣犬吠,老郎中每聽到一聲就跳一下,跳著跳著瞌睡就醒了個透。
紀唯心瞧著好笑不已,默默走在他里側。
兩個人一起趕回去時,李大嬸正在廚房燒熱水,剛子和他爹也都醒了,兩個人圍在床前看著,剛子正用濕毛巾給樂湛敷頭。
見郎中來了,兩人立刻把位置讓出來,剛子把濕毛巾拿下來,把地上的臉盆端了出去。他再回來時站到紀唯心身邊看著,紀唯心摸摸他的頭,他拍拍她的手安撫她。
等郎中瞧完開了藥,紀唯心又馬不停蹄地去熬藥。剛子爹送郎中回去,小剛子則蹲到紀唯心旁邊陪她。
紀唯心感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和樂湛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在人家家裡白吃白喝的,連看大夫都用的人家的錢。她暗暗下定決心,將來定要重謝他們!
等剛子爹送完郎中回來,紀唯心把他們三個都趕去睡覺,自己一個人守在爐火前。鄉下的夜晚總是一片靜謐,耳邊只有柴火燃燒的噼啪聲,紀唯心拿著扇子扇著火,忽然間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安寧。
藥熬好了,她盛出來吹涼了,端進屋放在桌子上,然後去叫樂湛。叫了好半天他才有反應,眯縫著眼睛哼哼兩聲,難受地不願睜眼睛。
紀唯心把他扶起來靠在床頭,把藥端過來餵他喝。他雖然一直閉著眼睛,但還是有幾分清醒的,紀唯心把藥餵到他嘴邊,他也知道張嘴喝掉。
餵完了藥,紀唯心又扶著他躺好,給他蓋好被子,自己坐著小板凳守在床邊,支著下巴看著他。時不時地把手貼在他額頭試試溫度,一直等到後半夜他燒退了些,她才安心,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ω●
李大嬸一家生活一向規律,這天晚上雖然沒睡好,但第二天還是早早地就起了床。儘管他們已經刻意放輕了動作,但苦於房子的隔音效果實在一般,因此還是有不少聲音叮叮噹噹地傳進了屋裡。
樂湛醒來時只覺得頭疼欲裂,他難受地拍拍額頭,「嘶嘶——」叫了兩聲,然後等著自家娘子來安慰自己,可等了半天都沒動靜。
他艱難地睜開眼,發現身邊沒有人,頓時眼眶就紅了,委屈地扁起了嘴。正想開口喚她,忽然看到她就趴在床邊睡著。
他有氣無力地抬手戳戳她,沒反應,又把腦袋挪過去,看到她眼下一片烏青,心疼得不行。
他強撐著起身,爬下去把紀唯心抱到床上,自己也就勢躺在她旁邊。把被子拉過來蓋好,緊緊摟著她,聽著外面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吱——」
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兒,他眯著眼睛回頭看,小剛子從門縫裡探出頭來沖他笑。他也笑笑,小剛子立刻就把整個身子都探了進來。
小傢伙很有自覺,把腳步放的很輕很輕,輕的樂湛壓根就聽不到一絲動靜。他看著他走到床跟前兒來,把背著的手拿出來,捏著個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一顆紫溜溜的小葡萄。
小剛子把葡萄遞到樂湛嘴邊,等他張開嘴,忽然又抬高手把葡萄丟了進去。樂湛差點被噎死,他憤怒地瞪過去一眼,剛子捂著嘴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