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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所有人的負擔,是一切痛苦的源頭。

  他的存在毫無意義,只會給人帶來傷痛,粉絲、詩恬還有親人朋友,他們不該平白遭受折磨,該死的是人是他。他這樣的人渣、敗類,早就該從世上消失了。

  心裡巨大的鬱結無法疏解,像背負了千斤重石,他抑制不住地流淚,脆弱地仿佛變了一個人。沒人聽得到他的呼喊,拖著疲倦的身軀,他從屋外拿了柄利刃,再一次走入浴室,也走到了黑暗的盡頭。

  ...

  浴缸的水被染紅,漫出來,流到瓷白的地面。

  一腳踏入浴室,啪嗒陷入水中,積水幾乎漫過腳踝,濕淋淋的。小心翼翼往裡望,一個身軀斜靠在浴缸邊,背著身,看不清臉,只有一隻手伸入水中,鮮血將顏色越染越濃。

  他的身體被翻轉過來,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手腕上覆滿了一道又一道的刀痕,或深或淺,無序錯亂,觸目驚心。

  他在自虐,企圖殘忍地將自己殺害。

  寧禮被眼前的一幕刺傷,捂住嘴,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淚水在一瞬間奔涌而出,她的心似乎也跟著被扎了數萬刀,捅出無數的窟窿。

  有人上前關了水龍頭,有人對著急救熱線不停呼救,有人遞來了乾燥的毛巾,動作慌亂,聲音急促,寧禮怔怔地看著角落裡的季星燃,內里早已肝腸寸斷。

  不敢亂動傷者,他們守在浴室,神情哀痛。

  等待急救的過程太過冗長,他們甚至不敢加重呼吸,好像稍微出點聲就能驚動到地上的人。

  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救護車終於抵達,醫護人員迅速處理傷口。寧禮急得眼眶通紅,不敢靠近,反而退了出來。轉過身,一個溫暖的胸懷將她包裹住,熟悉的味道讓她徹底放下防備,賀緒輕撫她的發漩,低聲安撫說:「別哭。」

  這個動作被方之州看入眼中,賀緒望著他的方向淡然頷首。

  方之州驚了下,和腦里的信息融貫,頓時通透。不過當下已經管不了這麼多。

  很快,眾人輾轉來到醫院,眼睜睜地目送著擔架上的人被推進急診室。幾小時的等待煎熬難耐,這期間季星燃的家人趕到現場,一男一女,女性之前見過,是他姐姐,年長許多的男性繃著一張臉,表情肅然,眉宇間透出焦灼與心痛。

  寧禮聽見有人朝他喊了聲「伯父」。

  急診室內,醫生推門而出,眾人擁上前,焦急地詢問結果。

  「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不幸中的萬幸,沒有切到動脈。刀再深一點,情況會很難說。」醫生喘口氣,又問哪位是家屬,「麻煩跟我來一趟。」

  季星燃在病房安頓好,夜已經深了。

  一甦醒,家人便抱著他痛哭,情感克制的父親守在床邊,抬頭望向天花板,似在抹淚。寧禮只在門外看了一眼,再承受不住。她受不了他毫無生氣的模樣,她怕自己多呆一秒會失控。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重來一次,她什麼都沒能阻止。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甚至比預想的要快很多。

  他自殘,他想死,他喪失了生的意志,終究踏出這一步。這一次她離他很近,清楚地見證了整個過程,可又有什麼用?她甚至對他所經歷的的痛苦不能感同身受。

  寧禮失魂落魄離開,被強制送上了賀緒的車。

  他不放心她一個人走,確定季星燃無礙,開車送她回家。

  路上,她沉默不語,整個人木木的。十幾分鐘的車程格外漫長,車輛最終停在小區樓下。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絲毫沒有察覺。

  賀緒安靜地守在一旁,沒有打擾。

  等她回過神,已經是半小時後。

  「到了?」她神情恍惚,解下安全帶,扶住車門的手滯了滯,似是想起什麼,扭過頭遲疑道,「我已經跟Cindy遞了辭職信,她也同意了。」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們的事,過段時間再說。」

  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至少等處理好眼前的事才有餘力探討其他。

  寧禮看著他,默了默。片刻,推開了車門。

  他盯著她的身影,眸里儘是憐惜,隨著她下車的那一刻,拿起抽屜里的東西,打開車門,撐開來,繞過車頭,大步走到她面前。

  她錯愕地眨眼,一時愣住。

  他把墨色的傘支到她頭頂,擋住頭頂路燈的光亮,「我換了車,還打了傘,這裡也沒人。所以……」

  她微仰著頭,見他淡笑著張開手臂:「你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這一次,她不再猶豫,抽噎著撲進他的懷裡。

  第41章

  季星燃已經有一陣沒出現在公眾視野中,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做了些什麼,人間蒸發似的,徹底銷聲匿跡了。

  短短兩周,大眾似乎已經淡忘了他的存在,粉圈沉寂,各大應援站也相繼發出了停更公告。

  然而他的事跡仍會被人拿出來高談論闊,有人惋惜他的實力與人氣,有人嘲諷他拿了一手好牌卻打得稀爛,有人耿耿於懷、喋喋不休勸他趕緊滾出娛樂圈治病……他的存在成了許多人的心結,一提起這個名字,莫名讓人心情沉重。

  在醫院靜養了幾天,季星燃依舊不肯開口,表情木訥,不搭理人,宛如一具行屍走肉。什麼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他整日躺在病床上,目光無神,□□活著,可靈魂仿佛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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