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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學:「……」

  這群狗孩子,都讓周景明給教傻了;若不是今日還有要事需辦,說不得得找個犄角旮旯套麻袋打他倆一頓。

  可惜大狗哥一番辛苦偽裝,今日註定要被人揭破——一位青衫劍客謫仙般飄然而來,還自以為很低調地帶上了冪籬,正是辛辛苦苦保護了他三年有餘的不言劍尊親自來了。

  天不言身法一展,輕飄飄從屋檐上落下,成功嚇哭了小孩若干。

  天不言將宇清劍背在身後,淡淡道:「你說要一個時辰的自由時間,現在已經到了。」

  瓷學:「……辛苦你了。」

  天不言:「無妨。若你死在鬧市,秦橋便會氣死;秦橋如果氣死,我就無法履行她尚未提出的第三個要求;我不履行要求,就會失信;如果失信……」

  他用一種鄭重中略帶驚恐的語氣說:「是會變老的。」

  瓷學無話可說。

  瓷學:「如果劍尊不來,本也不會有人認出我!」

  劍尊示意他快走。

  瓷學站在他身邊,表情扭曲地向後努嘴。

  天不言會意,他越過瓷學站到二蛋和三柱面前,淡淡道:「你們自己回宮。」

  這二位都是常年在屋子裡蹲著做學問的,哪裡受得住劍尊的威壓?均瑟瑟發抖,二蛋見大狗哥完全沒有要幫腔的意思,遂抖著膽子說道:「除了夜間陛下安寢之外,我等須時刻跟在……」

  天不言回身摸宇清劍,二蛋一凜,登時抓著三柱快速離開。

  瓷學滿意地笑著說:「劍尊,你完了。」

  天不言之前在大都督府的夫人小宴上收拾了陸邊秋,小詩仙本人沒說什麼,他的追隨者們卻依然口誅筆伐地將天不言寫成了一個仰仗武力凌虐世人的王八羔子。

  累了,已經無所謂了。

  更何況被叫成「王八羔子」而非「老王八」,正說明他保養得宜,確有成效。若這容顏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那也甘心了。

  天不言:「你今日穿成這樣子出來,是要打一對大雁回去?」

  瓷學有些詫異:「我以為天尊是個痴迷武道的玉人,不了解民間俗務。」

  玉人天不言隱晦地開心了一下,淡淡地說:「你要迎娶慶家那小丫頭為後,婚前要準備聘禮;今日是納吉。」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皇家的聘禮何等複雜——複雜到不需要瓷學本人和慶家伸手。先是翰林院起草文件(就是二蛋和三柱親手寫的),而後禮部制冊造寶,並會同大內三司準備一應物品。

  與此同時,欽天監那邊還需要測算吉日來定下執六禮,後面還有納采,問名,凡此種種,瑣事無數。前前後後要二十來天。

  事實上欽天監已經開始算日子了。

  好像所有事情都和瓷學有關,但瓷學其實又哪一項都不直接參與。

  天不言一說,他突然有點愧疚——他的小皇后,甚至沒有得到尋常兒郎給未婚妻打的那一對雁。

  可惜愧疚歸愧疚,他沒有那個功夫。

  瓷學帶著他三拐兩拐進入暗巷;他一個皇帝,倒比市井小民更熟悉妙都路途。瓷學看出他疑惑,解釋說:「我能記住妙都的輿圖。」

  天不言點頭:「這道牆翻過去,就是慶家。」

  瓷學:「嗯?那走錯了啊!」

  天不言:「……陛下想去哪兒,我來帶路吧。」

  瓷學:「我要去花家。」

  天不言:「那沒走錯,是另外這邊的牆。」

  瓷學微笑點頭,將那草帽摘在手裡點了點,仿佛那大洞小眼的帽子是什麼風流扇:「那就有勞不言劍尊帶我……」

  兩人正要□□,就見牆頭上突然出現一個人。

  一條長腿搭在外面,一條長腿盤在牆頭,身穿麻衣短打,身後背著一個魚簍,正手搭涼棚往遠處看。此人嘴裡還叼著個狗尾巴草念念有詞:「娘希匹,還不來?」

  瓷學咳了一聲,仰頭笑道:「花副將是在等誰?」

  花成序腳下一滑,像塊石頭一樣從牆上掉了下來,為皇帝陛下展現了一出生動的狗啃泥。

  好在大都督進禁軍後他也偷偷學了一兩手——花成序身體極其柔韌地一翻,單掌落地,生生在真的啃上泥之前將臉撐著,半跪在地上仰視皇帝:「陛下,臣已恭候多時,這就可以出發了。」

  瓷學心中將娘希匹三字回給他,微笑道:「走吧。」

  一出了小巷,瓷學和花成序簡直毫無障礙地混入了人堆,天不言則像一個活著的大燈籠,白日裡也分外吸引目光,就這樣一路買小吃逛到了城門口,天不言便看見瓷學精準地在一大堆出城的賣菜車裡找住了停在路邊的一輛。

  妙都周邊種菜蔬的農民家裡若有板車,都喜歡趕著早上入城來賣菜;晚上賣光了再回到家裡。若是這一天沒賣乾淨,就在出城時賤價處理,反正帶回去菜也留不住;於是便有很多婦人趕著這個時間來撿便宜,菜葉並雞毛紛飛,場面熱鬧非常。

  花成序艱難地給瓷學擋著人群,架不住他自己太熱情,從腰帶里摸出大錢:

  「那小白菜給我留著!別撣水!!!」

  「得嘞!」賣菜的農民一抬臉,露出一口健康漂亮的白牙,笑得格外燦爛:「給您拿著,老爺升官發財,零錢不找了啊!」

  瓷學在一堆婦女中光榮地得到了這兜菜,依花成序看,簡直比他登基那天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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