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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珩閉了閉眼,卻避不開耳邊江知禺悲痛的聲音。

  江知禺害怕,他就不怕嗎。

  他可以和江知禺同居,可以和他上床,接受他送自己上下班,接受兩人做所有情侶都會做的事情,但他也是怕的。因為怕又一次重蹈覆轍,所以在每一次的動搖心軟時,他才可以一次次的親手斬斷心中那一絲渺小的情愫。

  如果真的讓他再經受一次曾經的遭遇,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敢去猜測,即便江知禺表現的再如何愛他,如何用盡全力去彌補,他也害怕。

  該害怕的明明是他!

  「很晚了。」沈珩睜開眼時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和神色:「回去吧。」

  江知禺用那雙如墨的眸子深深地注視著他,眸中的複雜情緒讓沈珩都有些看不透。

  沈珩等了一會,見江知禺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動了動身體,想先回去。

  也許不該下樓喝這杯水的,沈珩心想。

  江知禺在他動身的一瞬間便輕輕牽起了他的手,在沈珩微怔的目光中,單膝跪地,鄭重而專注的抬起頭仰視著他,堅定的舉起左手的那枚戒指:「沈珩,你願意…」

  他話還沒說完,沈珩的手便迅速的從他手掌中抽了出來,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江知禺期盼而夾雜著緊張的神色瞬間凝固在了臉上,眼神幾乎瞬間變得絕望,他身體未動,仍維持著舉起戒指的動作,張了張嘴,勉強發出了一點聲音:「沈珩…」

  他的聲音乾澀嘶啞,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可是只有江知禺自己知道,此刻光是這樣念出沈珩的名字,就仿佛已經抽乾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氣。

  「你不用這樣。」沈珩心裡也難免慌亂,此刻也是強撐著鎮定:「我們現在的關係和相處模式就夠了,你不必用這種方式來禁錮你和我。」

  江知禺神情僵了僵,眼神受傷的看著他,良久,才道:「禁錮?你覺得這只是一種禁錮嗎?」

  「是。」沈珩毫不猶豫的沖他點頭,看見面前江知禺的眼圈立刻便紅了,他狠狠心,繼續道:「我現在陪在你身邊,和你同居,我們什麼都可以做,等你以後…」

  他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才繼續往下說:「玩膩我了,覺得厭煩,想要找別人,或是那位喻先生願意回頭了,我們還可以沒有負擔的分開。

  」沈珩看著江知禺的眼神變得越發不可思議起來,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如果我們擁有了某種法律上的關係,這對你,對我,都不…」

  「沈珩!」江知禺的聲音中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他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情,沈珩的話就像一串火辣辣的耳光,扇的他面紅耳赤,幾乎無法言語。

  「你怎麼,怎麼能這麼想我。」江知禺的語氣還是軟了下來。

  他從地上站起身,剛剛跪的久了,差點膝蓋一軟,好在他撐住了,踉蹌兩步走到沈珩面前,雙手扶住他的兩邊肩膀:「我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以抱著懷疑的態度考量我,審視我,但是沈珩,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你怎麼會!怎麼會覺得我喜歡的是喻霄呢!」

  「我沒有在玩!我是抱著和你過一輩子的想法在一起的,」

  他到底怎麼樣才能讓沈珩相信呢?

  一滴眼淚「啪」的從江知禺的臉頰落下,看得沈珩一怔,江知禺卻毫無感覺似的,仍然在努力的說話,想讓沈珩能明白:「我向你求婚,是因為我愛你,我想和你成為光明正大的伴侶,這是我的心愿。」

  剛才那一滴淚水像是沈珩的錯覺,江知禺的神色已經變得堅定而認真了:「我愛你,沈珩,我愛你。」

  「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江知禺探身。將沈珩攬在了懷裡,雙臂緊緊的環繞著他的肩膀:「以後我每天都會對你說我愛你,直到你相信我,我也會繼續說,說一輩子。」

  沈珩鼻尖一酸,卻被他強制忍了下去。

  深夜,客廳安靜,他能清楚的聽見江知禺在他耳畔粗重溫熱的呼吸聲,讓他心神不寧,也不知所措。

  他才二十五歲,為什麼卻像是度過了一生一般,留下來的只剩下疲憊,怯懦,和不甘。

  他也多麼想熱烈的去愛一把,去付出所有身心愛上一個人。

  可那個人是江知禺,所以這個選擇於他而言,就是一場傾盡所有的賭局,一旦他入局,等待著他的下場,便只有兩條極端的結局可走,要麼一腳踏進深淵,要麼…擁有一個真正的家。

  可如果重蹈覆轍的話,他還有果斷放手離開的勇氣嗎。

  如果結局是第一種,他和江知禺會不會又循環重複道歉,原諒,道歉,原諒的過程,無論他走到哪裡,江知禺就像他身後的影子一般,如影隨形。

  這就仿佛是一個無限循環無限重複的死胡同,那他豈不是一生都要陷入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中。

  沈珩突然覺得有些絕望。

  事到如今,他發現自己早已沒有了退路。

  從當初學校的驚鴻一瞥,他這一輩子便已經牢牢地和江知禺糾纏在了一起。這些宛若藤蔓一般的羈絆,早在兩人這些年的牽扯中,融入骨血,分不開了。

  他現在只能緊攥著手中僅剩的一絲微渺的籌碼,去相信江知禺對他所說的愛,所說的永遠。

  「戒指呢?」他聽見了自己平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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