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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蘇瀅的緣故,這群人從頭到尾對蘇徽都十分客氣,哪怕是搞科研搞到瘋瘋癲癲的科學怪人,在面對蘇徽的時候也終歸是有基本的情商。他們沒有採用審問犯人的調查方式,不是問一句然後讓蘇徽答一句,幾個老者圍著蘇徽坐在舒適的坐具上,像是聊天一般詢問蘇徽在另一個時空的經歷。

  他們讓蘇徽詳細列舉出了兩個平行時空的不同,聽蘇徽說著說著,還會興致勃勃的點頭,悄悄交頭接耳幾句,仿佛蘇徽的回答是印證了他們的什麼猜想似的。

  蘇徽一個研究歷史的博士生,當然沒能聽懂這群物理學家交談的都是些什麼,他只是感覺到了,這些人似乎對平行時空並不驚訝。

  在這之前,平行時空一直只是一個概念而已,學術界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平行時空的存在——直到蘇徽因為時空風暴的緣故,誤打誤撞從一條時間線上的端和三年跳到了另一條時間線的端和十二年。可是眼下這群老學者的表現卻讓蘇徽感覺,他們對蘇徽的這一場經歷早就有了預判。

  而接下來,蘇徽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了一個更讓他驚訝的事情——其實他一直去到的,是錯誤的時空。

  那個嘉禾最終被廢、死於毒酒的時空,才是他本該前往的目的地。也只有沿著這條時間線發展,才能有蘇徽眼下所存在的這個二十三世紀。

  可是蘇徽的第一次穿越,就去到了錯誤的目的地,時空坐標出現了細微的偏差,而就是這一點細微的偏差,將蘇徽送到了另一條時間線上。他以「雲喬」這個身份,在這條時間線上觀察到了一個性格略有不同的周嘉禾,又以「雲微」的身份再度回到這條時間線上,陪伴著這個周嘉禾度過了短暫的一年時光,在因傷勢而被迫回歸二十三世紀的時候,他碰上了時空風暴,反而誤打誤撞的降落到了他本該去的時間線。

  於是接下來他在那條「正確」的時間線上看著嘉禾死去,最終又因為奇怪的原因再度回到了他之前待過的那條時間線,還失去了記憶將自己當做了歷史上宋國公康懋的孫子,做了女皇身邊的錦衣衛校尉。

  蘇徽在這條時間線上,感慨於歷史發展與他所熟悉的進程大有不同,史料記載中本該在紫禁城中安然度日的周嘉禾居然去了邊關、打了勝仗還提前爆發了與功勳之間的鬥爭,他以為是自己的介入所帶來的蝴蝶效應,導致了歷史的大幅度改變,蘇徽攜帶的AI為此還驚慌了好一段時間,生怕歷史偏轉的幅度太大,蘇徽回不到自己所熟悉的二十三世紀——而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之前他的擔憂完全就是白費,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他這個時空所對應的歷史,無論怎麼更改,對於蘇徽出生的時間線都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現在學者們好奇的是,蘇徽為什麼會從「錯誤」的時間線去到「正確」的那一條,又為什麼還能從「正確」的時間線再度回到「錯誤」的那一條。前一種情況也許還能解釋為巧合、運氣,當碰上時空風暴的時候,穿梭儀為了保護蘇徽只能將他隨機拋入平行時空,他誤打誤撞的進入了他本該去的「正確」時間線,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可是後一種情況就詭異了。

  按照蘇徽的說法,他當時因為時空排異反應的緣故,身上受的箭傷遲遲不能癒合,差點就死了,這時候AI如果想要保護他,也應該是啟動傳送儀將他送回二十三世紀才是,怎麼又把他拋回到了他過去待過的那條時間線?

  而且根據蘇徽的說法,AI當時是出於關機狀態。他回到「錯誤」時間線後,身上的傷全好了,連疤都沒留,還失去了記憶以為自己是夏朝的古人,而他身邊的人也都遭到了催眠,真將他當做了什麼宋國公之孫康彥徽。

  「看樣子是有人幫了你。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甚至不確定他是不是屬於我們所在的這個時空。」一名專家下了結論。

  「搞不好連人都不是。」另一個學者補充了一句。

  「你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嗎?」還有個學者不死心的追問。

  蘇徽搖頭,「我真記不得了。我說了,我當時因為夏文宗的死而傷心,失去了意識。之後好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我能感受到有人在為我治療,可我沒辦法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是康彥徽了。」

  「歷史上並沒有康彥徽這個人。」

  「嗯。」蘇徽點頭,「看起來是那個人為我專門捏造出來的身份。」

  「說到歷史,我有件事很在意。」這時另一個學者插話道:「蘇博士,按照你的敘述,你有試圖改變歷史對吧,無論是那條正確的時間線,還是那條錯誤的。」

  蘇徽心虛的閉上了嘴。

  「歷史改變的後果我們姑且不論,蘇博士,你的行為非常愧對你的職業。」

  「我知道。」他輕聲說。

  對自己研究的歷史人物產生感情以至於做出偏離理智的事情,這是史學家的大忌,史學的研究本該是客觀的、不摻雜任何個人感情的。

  「所以我們將您的名字從時空穿梭志願者的名單上剔除,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而非僅僅只是由於令堂的施壓。」

  「也就是說,時空穿梭的研究還要繼續進行?」蘇徽感到了些許不安。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學者笑道:「國家為了這項研究投入了大量的經費和幾代人的心血,怎麼可能放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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