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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馭馬也就罷了,像劍術之類的武藝多是早早打下基礎的,嘉禾十六歲才開始學,再怎麼努力也是於事無補。也就射箭上的本事勉強合格,雖然做不到百步穿楊,但五十步外的箭靶,她十發能中個六七發,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是訓練過度所造成的一身傷。

  天子有什麼傷病都需要載入太醫院的檔案,嘉禾沒敢讓太多人知道自己受傷的事情,怕招惹那些什麼事都愛多嘴的朝臣。好在她還有個陪練蘇徽,蘇徽以自己受傷為藉口,偷偷向尚醫局的女醫官問來了不少的傷藥。這原本是不合規矩的,可誰讓他是如今皇帝最喜歡的女官,尚醫局的人樂得送他過順水人情。

  夜間的時候嘉禾也不會休息,而是會去翻閱堆積在御案上的奏疏。但相比起白天的訓練,這已經算是難得的輕鬆時刻。

  御書房的宮人都被屏退,嘉禾坐在凳子上,一隻手解開了衣裳的系帶,另一隻手捧著前線送來的軍報,頭也不抬的向蘇徽催促道:「快些。」

  拿著藥瓶的蘇徽遠遠的站在一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這些天給嘉禾上藥的,都是蘇徽。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嘉禾不願意讓別的人知道她受傷的事情,而唯一知曉秘密的人就是蘇徽。堂堂女皇怎麼可能自己動手上藥,當然是要蘇徽來。

  「還愣著做什麼?」遲遲沒有聽到腳步聲,嘉禾抬頭瞪了蘇徽一眼,「你這人總是這樣不緊不慢的性子,再這麼磨磨蹭蹭,朕早晚有天要罰你。」

  「是是——」蘇徽挪著僵硬的腳步走到了嘉禾的背後,伸出不停發顫的手,扯下了嘉禾的衣裳。

  少女的脊背瑩白如玉卻又消瘦得骨骼分明,蘇徽別過臉去不敢再看,心裡痛罵了自己一萬句禽獸。

  藥罐子裡是粘稠的藥膏,原本可以直接用手抹在傷處的,但蘇徽找來了一支沒用過的毛筆,拿筆當刷子,蘸著藥膏往嘉禾身上塗。

  對此嘉禾很是不解,不過這樣倒也方便,不必弄髒雙手,她也就隨他去了。

  「你動作快些。」九月的時候拂過北京的風已經有了蕭瑟的寒意,饒是殿內門窗緊閉,嘉禾脫了衣服也還是覺得瑟瑟發抖。

  蘇徽含混不清的應了幾聲,手中的筆越來越亂,嘉禾終於忍不住回頭看著他,「你究竟在怕什麼?」

  面頰緋紅的蘇徽猝不及防的撞上她凌厲的目光,過了一會他喃喃了一句:「非禮勿視。」又挪開了視線,這一次乾脆翻著白眼仰頭看向了屋頂。

  嘉禾氣得掐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低頭與她對視,「讀書把腦子都讀壞了!非禮勿視是這麼用的麼?你我俱是女子,你慌慌張張的做是什麼。」她瞪著這個羞紅了臉、目光躲閃、委屈得仿佛快要哭出來的「女官」,瞪著瞪著不覺鬆開了手,「你這幅樣子,倒像是朕在輕薄你似的……」

  蘇徽一鼓作氣把剩下的藥都塗完,然後不等藥干,唰得一下將嘉禾脫下的衣裳又蓋到了她身上,緊接著飛快的起身後退,「陛下沒有輕薄臣,是臣……是臣輕薄陛下。」說出最後那幾個字時,他臉紅得像是快要滴血,聲音不住的抖。

  「你又說錯詞了,『輕薄』不是這麼用的。」嘉禾笑著搖頭,實在是覺得有趣,披著衣服走到了蘇徽面前,仔仔細細的打量他,「你在朕面前都這樣羞澀,假如有朝一日有了夫君,新婚之夜不得直接昏過去?」

  蘇徽忽然抬手示意嘉禾停下,他少有這樣強勢的時候,嘉禾不由自主的愣了愣。

  緊接著蘇徽一把抓過她的衣裳,三兩下的……給她系好了衣帶,嚴肅誠懇的說:「陛下,風涼,小心生病。」

  嘉禾:……

  「還有,臣絕對不會有夫君。絕對、絕對不會。」

  「你不要這麼消沉嘛,朕又不是那等苛刻的君主,只要你用心服侍,朕會在你二十五之後放你出宮……你至於搖頭搖這麼快麼?」

  「陛下好意臣心領了求陛下恩准臣孤獨終老——」蘇徽飛快的說完,轉身就跑。

  嘉禾一邊整理蘇徽系得衣帶,一邊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感慨,「真是個奇怪的姑娘。」

  過了一會之後,蘇徽又扭扭捏捏的推門走了進來,不過這時他的臉色差不多已經恢復了正常。

  「又回來做什麼?」嘉禾隨手將看完的奏疏放在了一邊,輕哼道。

  「臣……不放心陛下。」

  「朕有什麼不值得你放心的?」

  蘇徽小心翼翼的湊近,「陛下明日是否還要去練習騎射?」

  「這與你無關。雲微,盡好你的本分。」

  「陛下這樣,真的會傷了自己的身體。」蘇徽固執的堅持道。

  「而且……從前未見陛下對騎射如此熱衷過,臣想再向陛下確認一次,陛下是不是打算親征?」

  「這個問題,你問過朕了。」嘉禾收斂了面上的笑,對蘇徽說道。

  「當時陛下說不去,臣還是不放心。」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朕又不是如長姊一般的巾幗英雄,上陣殺敵的事情朕決計做不到。」嘉禾用一直譏嘲的語氣說道:「朕還不至於不知天高地厚。」

  「陛下……」蘇徽意識到她心情不好,想要補救。

  「好了,你也不必再說什麼了。朕做了什麼朕自己心裡清楚。朕明日會好後休息,不會再去校場。對了,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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