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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是趙賢妃的黨羽,全無可能幫著娘娘一起弒殺先帝。可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你當年為賢妃做過什麼?」

  趙賢妃已死,趙氏一族都被流放,方涵寧就算是趙黨又該如何自證身份?

  嘉禾也沒指望方涵寧能拿出多少證據來,她只是要想找機會從這個老人口中問出更多的宮闈舊事。

  方涵寧卻不再說話,起身將嘉禾帶去了一個地方。

  不遠,就是他住處隔壁的廂房,他推開房門,屋子裡是兩個正在下棋的小宦官。

  嘉禾愕然,不知道這兩個小宦官有什麼獨特之處,值得方涵寧帶她專門來見上一面。而蘇徽立刻臉色一變。

  他已經猜到這兩個孩子的身份了,在他們還沒轉過頭來的時候。

  木門吱呀一聲推開,年紀較小的那個孩子自然而然的抬頭望向了門口的嘉禾,年長的那個卻是淡然落下一子,理了理衣袖之後轉頭看了過來。

  年幼的那個眼中藏著好奇,年長的那個帶著他朝嘉禾一拜,「罪臣趙氏游舟攜弟游翼拜見陛下,陛下萬歲。」嘉禾三年前曾經見過趙游舟,他是趙賢妃同母兄長所生的侄兒,曾經在賢妃去往白鷺觀的路上送過自己的姑母,當時這個孩子給嘉禾留下了一點印象。

  蘇徽倒吸了口涼氣,看著這兩個眉目稚嫩的小男孩,仿佛是見到了兩隻妖艷的男狐狸。趙氏兄弟,未來歷史上的禍水,唯一能與崑山玉抗衡的寵臣。

  第78章 、

  這一對兄弟原本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三年前賢妃死後,趙氏一族悉數被流放海南。

  不等嘉禾問話,方涵寧首先跪下謝罪道:「老奴斗膽,將故人遺孤收容在泰陵,若無先帝庇佑,這兩個孩子必死無疑。」

  嘉禾眉心一皺,「遺孤?」

  年紀較小名為游翼的孩子面露哀戚之色,年紀大的握了握他的手,對嘉禾道:「草民滿門族人,都已經過世。」

  「怎麼死的?」

  「有些人是死在流放路上,有些人是在到達海南之後被殺。」

  「你們的祖父呢?」

  「早在兩年前就死在了島上。」

  嘉禾有片刻沒說話。

  趙崎是她童年時懵懵懂懂討厭的對象,因為那時候厭惡總陪伴在她父親身邊的趙賢妃,所以她自作主張的將趙崎也劃歸到了奸臣小人的陣營之中——儘管那個時候她連什麼是小人都不是很懂。

  後來她聽長姊說,趙崎算是個能臣。

  能臣就能臣吧,與她沒有關係,她依舊敵視著趙氏一族。後來趙賢妃在宮裡興風作浪,她更是覺得姓趙的沒有好人。

  趙賢妃死去的時候,她看著那個兩鬢斑白的中年人跪倒在白鷺觀的熊熊大火前,心中有過短暫的欷歔。

  緊接著趙氏一族迎來了滅頂之災,當時嘉禾連登基大典都還未舉行,就算心裡清楚趙家無辜,也救不了他們。

  再後來她做了皇帝,逐漸明白了朝堂上的事情之後,她才了解了趙崎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那的確是個有才華有本事的大臣,她曾經想過,如果能有機會讓趙崎為她效命該是一樁利國利民的事情,可惜只要杜銀釵還在一天,趙崎就絕對不會有機會回到京城。

  現在趙崎的孫兒告訴她,趙崎已經死了?

  沒有人和嘉禾說起過這件事,她深吸了口氣,既為此而惋惜,又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他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趙游舟說。

  「不知道?」這三個字背後意味深長。

  「流放之路艱辛,祖父在走到洞庭一帶時就已經病倒,渡過海峽之時,已是油盡燈枯。」小小的少年用一種平穩的腔調對嘉禾說道:「也許祖父是病逝的。可——他在氣絕之前攥住了我們兄弟二人的手,叫我們逃。」

  嘉禾緘默的走進這間屋子,目光來來回回的打量著這對兄弟,「所以,你們來到了京城,就你們兩個?」

  「帶著我們一塊逃亡的還有家中的忠僕,數千里路途遙遠,她在將我們兄弟二人送到這裡之後,也去世了。我們二人不知該去哪裡,只能投奔方公公。」

  「為什麼一定要回京師?」嘉禾又問。

  她見過帝國的堪輿圖,知道海南在國家的最南端,遙遠到她這輩子都不敢想像那裡的風景。

  趙氏兄弟手上有著厚厚的繭子,臉上是未完全淡去的傷疤,足以作證這一路上他們兄弟的艱辛。

  從海南到北京,就算乘船騎馬,也需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成年人都未必熬得過這一路,他們兩人的勇氣和體力倒是驚人。

  如果真的是為了躲避追殺,他們兄弟二人完全可以由那個所謂忠僕帶領著一起換個地方隱姓埋名的活下去,何必冒著極大的風險重新回到京師,還來到了泰陵這樣的地方。

  「讓草民兄弟二人來京師、見陛下,是祖父生前遺命。」

  「來見我,是想要做什麼?」

  「輔佐陛下。」趙游舟和他的堂弟趙游翼一同朝嘉禾跪拜,行稽首之禮。

  兩個嘴上無毛的小少年居然大言不慚的跑到天子面前說可以做皇帝的心腹之臣,這怎麼看怎麼荒誕可笑。然而嘉禾沒有顯露出排斥的意味,只說:「你們難道是想要效仿七歲為官的甘羅麼?」

  趙氏兄弟二人比起這次御前翰林中最年幼的方延歲還要小——這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趙家的罪名仍未洗清,他們是罪臣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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