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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他們也不清楚方延歲得帝寵是被寵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都說御前翰林便是未來的「皇妃」,按照這種說法方延歲該封個娘娘才是。眼下方家的人帶著一方蓋有御印的絹帕來到泰陵,足見其所受的恩寵都不是傳言。慣於見風使舵的守陵戍衛們連忙將馬車放了進去,免得得罪了未來的「寵妃」。

  帝陵的一切都還是簇新的,先帝落葬不過三年,無論是神道的石獸還是享殿的樑柱,就連栽種的樹木都還不甚茂盛。

  嘉禾在來到自己父親埋骨之地的時候下意識的沉默。

  三年的時間雖然足以沖淡對父親的哀思,可偶爾她心中還是會感到悲切,如果三年前她早些猜出天書中那串與時間有關的符號,也許就能避免父親的死亡。

  「要去拜祭先帝麼?」車簾外,方延歲低聲問道。

  「不必了。」嘉禾定了定心神。

  馬車直接駛向方涵寧的住所——那是一間偏僻而簡陋的廂房,泰陵修繕得再怎麼奢華也是給死人的住所,守陵的宮人大多過得清苦,方涵寧也不例外。

  方延歲摘下斗笠,又將臉上的炭灰擦去,脫下了外頭罩著的麻衣,露出了內里的錦緞長袍,這樣一眨眼,他便從趕車的馬夫成了方家的小公子。

  嘉禾也從車內鑽了出來。方延歲本想攙扶她,但嘉禾避開了他的手,逕自從車上跳了下來。下車之後她便規規矩矩的垂首站在方延歲身後,仿若真是他家的侍婢。

  一向恪守君臣之禮的方延歲後背僵硬,行動都不大自然。

  「辭遠,事急從權,今日並非你有意僭越,你不必在心中自責。」嘉禾聲音壓得很低,嘴唇幾乎未張。

  蘇徽則是在下車之後好奇的四下張望了一圈——在二十三世紀泰陵也仍然存在著,作為景點每年會接待不少的遊客。那時的泰陵看起來就跟個公園差不多,甚至還有大媽大爺跳舞打太極。而此刻的泰陵——雖然乍眼看去都是華麗的殿堂,然而四周都是冷清的,就連拂過這裡的風都透著蕭瑟。難為那些守陵的宮人,就要在這樣一個地方度過餘生。

  夏朝國祚短,君王只有三代,而三代皇帝的陵墓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其中以泰陵最甚,盜墓賊洗劫了不知多少次,就只剩夏太.祖的骨頭還是完好的。

  怎麼辦?好想趁著這時候泰陵還沒被盜過,趕緊進地宮把裡頭的珍貴文物都挨個錄像啊。

  方延歲走到了廂房門前,輕輕叩了叩門扉。

  沒有聲音。

  嘉禾抬了抬下頦,方延歲直接將門推開。

  霎時間熏人的腥臭味撲面而來,曾經儒雅不輸御前文臣的方涵寧一身破爛衣衫,像是死了一般縮在房屋角落,地上是各種各樣的穢物。

  嘉禾低下頭,壓制住了自己想要吐出來的衝動。

  蘇徽面表情的打開了耳後的AI開始進行錄像以及分析研究。

  「叔祖父。」方延歲小心翼翼的走到方涵寧跟前,「叔祖父,我來看你了。」

  方涵寧像是個孩子一樣用手指纏著自己花白的鬍鬚,看都沒有看一眼方延歲。

  「叔祖父——」方延歲又喚了他一聲。

  這時老人懶懶散散的抬眼,看見了方延歲身後的嘉禾。

  裝瘋裝的再怎麼像,這一刻他也還是不由自主的愣住,露出了破綻。

  第77章 、

  最疼愛的侄孫會和皇帝一起出現,這意味著什麼,方涵寧不會不清楚。

  在宮中早已練成了人精的方涵寧索性不再裝瘋,他坐直了身子,頗為無奈的朝著嘉禾拱手,「拜見陛下。」

  他的侄兒方凌崖自小忠厚,也不知是讀書讀多了把腦子讀愚鈍了,還是天性如此。方涵寧早就料到,新帝登基,方凌崖必然會站到皇帝身邊為其驅使,不管新帝是誰。

  他擔心這會為方家惹來禍患,然而他在泰陵自身都難保,又如何叮囑侄兒。現在好了,不僅他的侄兒成了皇帝的師長,就連他年幼的侄孫都走上了為帝王賣命的路。

  方延歲帶著女皇一同出現在這裡,就是在告訴方涵寧,方家已經倒向新的帝王,希望方涵寧也能看在血緣親的份上,也跟著他們一塊為周嘉禾效命。

  嘉禾看著如今狼狽的像是乞丐一般的方涵寧,幽幽感慨,「方公公這些年,過得還真是辛苦。」

  方涵寧垂目不語。

  「您一生為先帝操勞,照理來說實在不必受這樣的苦。若陛下在天有靈見到自己生前的忠僕淪落至此,恐怕要怪朕了。」

  方涵寧裝瘋無非是為求自保,這點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嘉禾故意說出這樣一番話,為了能夠從方涵寧這裡問出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陛下,可否讓延歲暫且去外頭守著。老奴要說給陛下的事情緊要,不可讓隔牆之耳聽了去。」

  這荒涼的泰陵能有幾雙耳朵?方延歲這是在防著自己的侄孫。

  或者說,是在保護這個十三歲的孩子。

  方涵寧不這樣說,嘉禾也是要讓方延歲出去的,由他開口反倒正好。

  「辭遠。」她朝一旁的少年淡淡一瞥。

  方延歲不多說什麼,得令之後便畢恭畢敬的躬身退下,只是在即將離開的時候,他抬頭對嘉禾說了一句,「陛下若有吩咐,喚臣便是。」

  「這位女官……」方涵寧又看向了蘇徽。

  蘇徽扭頭,等候嘉禾的指使。反正他能竊聽,留不留在殿內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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