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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闊綽啊。蘇徽這才正眼看了看這幾人。

  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衣著倒是光鮮,想來應是貴胄之後。

  「幾位是想要借我之手,將此物獻與陛下麼?」蘇徽轉著成色極佳的珍珠,故意這樣問道。

  「聖意難測,我等惶恐至極。」那人朝著蘇徽拱手,「小小心意,孝敬女史大人,還請大人指點。」

  指點什麼?蘇徽自己都想不通嘉禾在搞什麼么蛾子。曾經那個傻乎乎的小姑娘長大了,心思沒那麼好猜了——想到這裡蘇徽倍感滄桑,他只是回到二十三世紀待了幾天,就錯過了一個青少年成長中最重要的幾年,那篇分析夏文宗少年心理狀況的論文他寫不下去了,好氣哦。

  見蘇徽沉默不語,另一個較為急躁的士子直接開口道:「請大人為我等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我等必有重謝!」

  哦,這是打算作弊啊。蘇徽面無表情的挑眉,掃視了一圈圍住他的這幾個人,「報上姓名、家世。」

  他不是要幫他們,他就是想知道這群一心想要作弊的學渣到底是誰,有沒有在歷史上留下記載。

  這幾人卻會錯了蘇徽的意思,忙不迭的一個個自報家門。

  聽完之後蘇徽長舒了口氣,原來全是無名炮灰,放心了。

  「爾等回去等候消息吧。」他說著,把東西塞回去後轉身就要走。

  這幾人中有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從蘇徽的表情之中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拽住了他的衣袖。

  在這個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這一行為簡直是大忌,更別說蘇徽眼下的身份還是天子身邊的女官。這人一時情急,卻已犯下大錯。

  「你們幾個這是在做什麼!」不遠處傳來一聲響亮的呵斥。

  有少年從遠處奔來,指著那拽住蘇徽衣袖的士子罵道:「好個膽大包天之徒,難道是想要在皇宮撒野?」

  這人看著十四五歲,身姿筆挺容貌清朗,尤其是一雙眸子格外明亮,有著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疏狂。

  「枉你們幾個都是讀過聖賢書的人,怎這樣不知羞!七尺男兒,對一個女子拉拉扯扯!」這一帶偏僻,並無侍衛巡經,攔住蘇徽這幾人看起來又是權貴出身,也只有這樣心懷熱血的少年郎才會站出來替一個女史說話了。

  「你這女人也實在不堪!光天化日之下,竟與外男私相授受!輕浮.放.盪!」緊接著,這少年又轉頭對著蘇徽罵道。

  剛剛還對這個少年萌生了幾分感激的蘇徽頓時有點想打他。

  緊接著這個少年就開始指著蘇徽和這幾個想要行賄的人滔滔不絕的說教了起來,完全不給人辯解的機會也不許他們離開。並且他口才了得,引經據典,將他們幾個有違禮教的人批駁的體無完膚,恨不得讓他們馬上自殺向孔丘、朱熹謝罪。

  蘇徽抹了把臉上的唾沫,知道這個人是誰了。這是林毓,字秀之,未來端和朝的著名噴子,啊不對,是著名言官。嘉禾身邊的火.銃、紅衣大.炮,指哪噴哪,一生彈劾大小官僚無數,不高興了連女皇也照罵不誤。

  ……後來嘉禾被廢,他辭官歸隱,嘉禾被毒死之後,夏烈宗對外宣稱姑母暴病而亡,又是林毓第一個跳出來質疑,甚至親自從老家金陵殺到了紫禁城前,叩闕門大罵,要新任的皇帝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他的結局嘛,自然是死了,被夏烈宗派錦衣衛暗殺。死時與嘉禾同歲,不過二十五而已。他的兄長為他收屍,找到了弟弟生前留下的遺書,方知林毓在赴京之前就料到了自己有去無回,遺書中說,此生未嘗有後悔之事,為人臣者,盡忠而死,可瞑目矣。

  林毓嗓門大,有不少遠處的士子都聽到了這邊的喧譁,好奇的張望過來。

  之前圍住了蘇徽的人現在想要走,卻被林毓拽住,小噴子噴人還沒有噴盡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們。

  有人忍無可忍揮拳就要打他,拳頭卻在落下之人被扣住。

  制止住了即將發生的鬥毆的人是個高挑的少年,五官秀婉的像個女人,眼神卻是堅毅冰冷。

  「你是誰?」

  「方延歲。」少年大大方方的回應。

  方延歲,字辭遠,帝師方凌崖的么子,是史書之上明確記載的「帝黨」。據說他這一生都忠於女帝……不過他的一生也並不算漫長就是了。他死在二十三歲,周嘉禾被廢的前夕他正從距北京數千里外的塞北趕回,在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被人一箭射死在城門外。他沒能看到嘉禾被拖下皇座的那一幕,倒也是種幸運。

  方延歲這時猛地瞪了蘇徽一眼,道:「也請女史自重。」

  他的話語雖然不及林毓那般尖刻,但毫不客氣。

  「女史既是陛下跟前伺候的人,更需謹言慎行,在試後隨意與參選士子交談,豈不讓人誤會陛下?」

  不愧是未來的忠臣,還沒見過女皇就已經開始站在她的立場上想問題。

  蘇徽百口莫辯,他明明是好端端的走著路,忽然就被幾個人攔住了,他有什麼辦法。

  這時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了過來,愛看熱鬧是人的天性,這群士子也不例外。

  好在聚攏過來的人群之中總算有人肯為蘇徽說話:「既然女史乃是天子身邊的人,就不容我等無禮。諸位且先息怒,此事稟告陛下,由陛下裁決就好。」

  蘇徽看向了說話的少年,這是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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